「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脚步不快不慢，依照这速度，走到第二分区的宿舍也要半小时，需要找个话题来聊，「跟陈教授在一起，过得好吗？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还是需要买些什麽，跟我说一声即可。教授怕你刚来学校不熟悉，吩咐我要多照顾你。」
「不用这麽客气，我又没什麽好帮忙的。你是陈思东底下的学生吗？」
「没错，我已经在他底下工作五年了。别看我这样，我都快二十六岁。」陈思东是天才，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是天才，诺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的资质不够高，却吃苦耐劳，很沉得住气，熬了那麽久，也算是有点小成就。
「二十六岁？我真的没想到。对了，你说你跟思东工作五年，我想要请问你一件事情。」有关於四年前陈思东的的实验，他还想多了解一些，至少不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我猜你想问我的是有关於陈教授的D4K5实验吧。当初我看到你的研究计画时，也很惊讶，你们的看法如初一彻、一模一样。我有位同事不明其中事由，高兴地拿着你的资料去找教授，还称赞你是当代少有的天才。不过恕我直言，陈教授的实验更完善，比你的更好。」诺蓝在学术上的造诣或许比不上小洵，但还具备眼睛毒辣、直觉敏锐的能力。「我知道的不多，毕竟在那个混乱的时期，第一分区的学子人心惶惶，随时都有被狭持的危险，我躲避了一阵子，恐怕无法给你完整的资讯。」
「你愿意告诉我你知道的那部分吗？」长期住在第二分区的麻清洵不懂诺蓝的意思，微微蹙眉地要求。
「教授交代我一定要回答你每个问题，我所知道的全部。四年前，沉寂已久的陈家上位，也就是陈思东的父亲们，终於结束韬光养晦，一步一步推向政治权力的高峰。然而另外一方面的政敌，在兵力不够的情况下，想要反扑必然是要提昇士兵的体能。於是他们把歪脑筋动到基因改造上，狭持部分有才能的科学家，陈教授也是其中一员，他被关了一年，没人知道里头发生什麽事情，其他被抓进去的都虐死在里面，只有他掌握了基因密码，竭尽心力地研发出让人类兽化的药剂。不过等到他被救出来後，决口不提这实验成果，彻底地放弃。原本我也不理解，後来我擅自去寻找线索，发现服用药剂的死囚，肌肉完全变形，身体组织被破坏得淋漓尽致。」那场战役，宛如所有科学家的恶梦，让众人保持不揭彼此伤疤的默契。
第31章 心疼。
「最後，那位政敌被产除掉了吗？」一想到陈思东所受到的折磨苦难，麻清洵的心就拧成一团，万分不舍。
「怎麽可能，那位可是在第一分区掌握权力多年，陈家反扑得当，却无法抑制当时的混乱，消耗了整整一年，才把人给拖垮，不过他接受到战败的消息，彻夜逃离至世界的边陲地带，至今还是找不到那人。陈教授是我看过最坚强的人，他至今能够撑到现在还不崩溃，实在很有本事。光看那些死囚们的照片，我就难以承受了，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麽心态，去面对这一切。」
事关第一分区的政治情况，为了不引起其他分区太多的关注，消息都被陈家强制封锁，没能传出，使秘密埋葬在单一地区。
「诺蓝，陈家当时很混乱吗？陈思东为什麽会被抓进去？」按照理讲，陈思东是陈家长孙、长子，必然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可是在一开始就成为科系俘虏，实在不太合理。
「……这部分就是我纯属猜测了，我怀疑一开始被绑架的不是陈教授，而是思婻小姐，为了妹妹的安危，才愿意臣服於他们。」诺蓝顿了顿，眼底有说不出的忧虑，「我的父亲当时在陈家做事，那时风声鹤唳，没人敢多打听，不过却听说思婻小姐原本居住的西边洋房被人闯入，後来便不见踪影。」
思婻也被抓了？恐怕是当年的思东光芒太盛，反而拖累了全家。好在劳费苦心，陈家赢得了这场内仗，让一切恢复平静。
「诺蓝，你知道的其实也不少吧？你真的只是思东底下的学生？」接收到的资讯比一开始期待的还要多更多，麻清洵惊愕之余，还有一点怀疑。只见诺蓝眨眨眼，轻轻地笑着。
「还是瞒不过你，果然太诚实是遮不住秘密。我的确是在陈教授底下工作五年，但我却是陈家培养二十六年的家臣。诺家的男子，世世代代都效忠於陈家，不管是我父亲，还是我本人。」双重身份、双重掩饰。麻清洵愣了一会，逐渐抿嘴。家臣这种身份，只有在庞大的政治、经济的世家里才会出现，属於对本家身份地位的象徵。尤其是诺蓝这种累积多代，依附许久的家族，必然会展现其忠诚。
「如果……你效忠陈思东，那麽为什麽会待在我身边？」咬着下唇，他的呼吸一窒，似乎发现了什麽。
「嗯，在昨天晚上，陈教授已经亲自把你列为陈家重点保护对象。比他自己的级别还高，现在我只忠於你麻清洵一人而已。」在诺蓝这浅浅的笑意里头藏有太多秘密，麻清洵看着看着顿时有些恍惚，打从他离开第二分区，被陈思东相中後，就没有抽身的余地，一步一步走得急快，不管时间长短都改变不了的结局。
麻清洵被捆绑在陈思东的身边，穷尽所有，亲近信任的人一个都不留，只给他一人，什麽都是他一人所有。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他没察觉，唯有心头淡淡的疼，扯得他都痛。
「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第七分区反叛是不是迟早的事，而第一分区政治动荡，是否为必然？」
诺蓝暗下眼睑，再次抬眸时带有一股笃定，「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莫过於此。」
说完这句话，诺蓝就回到原本天真活泼的样貌，彷佛刚才的严肃从不存在。麻清洵知道是靠近第二分区的宿舍，也不再问话，静静地松开紧皱的眉头。暴风雨前的宁静……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小洵没多做停留，一如既往地往前迈进，表情不疾不徐、平淡自然。後头的诺蓝眼底闪过片刻的思索，藏匿很好的轻蔑，逐渐转为一丝丝的赞赏。
「哇靠，这是谁啊我的老天，麻清洵你最近跑去哪里？」刚比赛回来的徐书亚惊愕地从後头喊道，「你知道比赛已经过多久了吗？教授都快急疯了！若不是主办单位愿意给我们方便，让我们延後报名，你就被取消资格。」
第32章 期望。
「发生了一些事，莫教授在哪？我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