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气结!原来她说话的方式还是那样的刻薄,原来自己还是会被她那总是不屑的眼光所激怒…鸾罂…你的样子真的是很欠扁…---新的一天。“姐,走吧。”站在玄关门口,熏将围巾绕在了天羽的脖子上。“呼”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天羽慵懒的随着熏走出了门外。清早的上学路上极其空旷,没有多少暖意。呼,看着呼吸在空气中成雾。吸,冷冷的空气侵入胸腔,穿透全身的冰冷。想知道…世界的尽头是否也如此寒冷冰冷…是否依然待我若此。
天羽冻僵的手藏在米色细绒外套的口袋,依然冰冷。想了想,她伸手探入一旁熏的口袋中。专心走路的少年略微一顿,瘦长的手掌立刻包裹柔软冰清的手,少年的手掌不够有力,不够大,却依然能包裹住她的手。
此时,他只希望这条路将无限的延长,再延长…---“小薰,天羽…你们等等我。”快到校门口了,听到童彤气喘吁吁的喊声。“怎么了,有必要要跑那么急吗?”天羽巧妙的躲闪过童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来的撞击。
“这个…你们…看。”童彤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手上递来一叠有些泛黄的报纸。这些报纸中有个共同点就是一个少女的名字:夜鸾罂。
上面说的都是她从小到大拉小提琴时的事迹,她获得的奖杯时的照片等等。熏注意到天羽只是粗略的翻了一下整叠报纸就还给童彤了。“怎…怎么样。”童彤直起身。“报纸很旧,还有些怪怪的味道。”天羽继续往前走。
“尹天羽!”童彤在她背后大叫。“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追了上来“我说的是…”
“彤,你脸上有脏东西。”天羽用手指在她狭上划了一个圈“喏,就是这里。”“真的吗?是不是很明显?”童彤有些紧张的在脸上乱搽。
“很明显,你看周围的人一直在看你。”天羽稍稍侧过身,让面对她的童彤能够看到她后面的情况:学校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望着她了。
“哇。”看到这么多人注视的目光,童彤捂着脸嗖的跑进学校。天羽笑着看她飞跑的身影,回头“熏,你看到了吗?”
是,看到了。看到了她伸出手指,将童彤原本干净的脸上画出一圈白色的印痕。看到了她作弄完童彤后,笑着望他,那样无辜纯洁的笑,像个天使般。
“熏,”天羽走向他,挽着他“知情不报也是一种罪恶哦,看来我们是要同罪了。”羽的眼流转着狡黠的眸光。“同罪。”少年自喃。
“是呀,如果我堕入地狱,我必将要你同在。”天羽半开玩笑的说“谁叫你不早点离开我的,现在,即使你想走,也晚了…”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竟有一丝悲凉。熏心里一惊,转过脸来,却见她仍是微笑的脸。
“你…”想到了什么,少年启齿。“羽,”一个身影影插入俩人之间,将他们分开。“千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羽望着在眼前笑盈盈的千伶,却在心底猜测着她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坏。“昨天晚上。”千伶伸手敲了一下羽的头。“不要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你的值日。”
“糟糕,我真忘了。”羽拍了下额头,朝教室跑去,直至消失。只留下千伶和熏在继续的走着。俩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千伶开了口。
“你知道夜鸾罂为什么来到这个学校吗?”语气掩不住的得意。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记忆中的千伶鲜少露出这样鲜明的情绪。感觉很古怪,但熏还是回答了“应该是小提琴吧,夜鸾罂是想找姐比拉琴的吧。”
虽然自己不太懂音乐,但羽当时拉出来的那种琴声能带给他那种心灵上的共鸣,这样的提琴手,应该是最好的吧。千伶明显的一震,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你看见过她拉琴过?”她的声音是在极力的抑制,熏还是听出了她的震惊与愤怒。“恩,她曾拉给我听过。”看着千伶脸上越来越阴郁的表情,明知道自己正处于某种危险的边缘,前进一步,就是万丈的深渊,他却还是往前一步…
千伶给了他一个很复杂的眼神“熏,现在的愿望还是那样的伟大…只要留在她身边吗?”熏看着她,知道她一定会有话说。果然“你真的还是个孩子,难怪羽把你当弟弟一般的疼爱,因为没有面对事实,就忽略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吗。”
顿了顿,千伶执起他的下颚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真好,眼里真干净,没有嫉妒,没有贪婪的欲望…”熏不舒服的别过脸,推开抓住自己的手。
“怎么,不喜欢我的碰触吗,原来你并不是只乖巧的兔子啊,或许只有对羽你才是吧。”千伶阴阴的笑了出来,脸上像是覆了一张魔鬼的面具。少年的背上浮出一阵湿意,心里凉凉的。
“你说,如果兔子对着它的主人长出了牙齿,那该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恨恨地说道,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主人还会要它吗?你的心中如果有一天有了另外的一些东西,另外的一些她不能够承受的东西…”她忽而笑了起来,很开心的凑近熏的耳边“你记住,她给你的承诺只是不离开你,只是这样。”
她与他擦身,笑着走开了,笑容阴霾。熏望着她的离去,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深深的旋涡,一个阴暗无底的洞,寒意一点点蚀上心头。---“嗨,羽,你在看什么呢?”
刚洗净脸的童彤一出来就看见天羽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凑了过去也往下张望。“没有谁呀。”“Catalyst。”羽吐出一个单词,眼神聚焦在前几秒前那俩人交谈的路上,如今却无人影。
“我在背单词,催化剂。”有吗?什么时候要背这单词…疑惑转而被打断。“童彤,今天你值日哦。我早上刚打电话通知过你。”天羽坏笑着提醒她。“对哦,我忘了。多亏你提醒啊,谢了。”“不用,早上的事我不会这么快忘的。”
羽笑,别有深意的往楼下看了看。催化剂,推动事物向前发展…不会打乱计划…不会得出有偏差的结局…果然是个好单词。
Catalyst!---幽暗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略微清浅的呼吸声,几近奢华糜乱的大床上,那是一个纤细柔软的少女的身体,蜷缩在被褥里,蹙眉,眼帘下面是黑眼圈,柔嫩的唇瓣在贝齿蹂躏下渗出丝丝血红,她,睡的极不安稳。
“咯吱,”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又被轻巧的带上。门拉开的一刹那,逆着光能看见来人是个瘦弱的少年。细微的关门声还是让床上的人微微一动,长长的睫毛奋力闪了闪,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嘴里发出猫咪般的响声,身体像是受到惊吓更加紧的蜷缩着。
身侧的床塌凹了进去,有人轻轻地从背后抱住她,他在她耳边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少女睁开眼睛,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他的脸很白很白,她想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双臂露出被褥“韬,帮我解开好吗?”
一双被绳索束着的双手。他看着她,然后扯开麻绳,一圈一圈的解开,双手终于荣获自由,手腕上尽是触目的淤青与麻绳留下的擦伤。
“对不起,”他低下头,搂住她,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从袖口伸出来的苍白而巨大的手掌,他的手真的很冷,冷的从心底里发出寒颤,被他握着她如堕冰窖,却是不肯挣脱。
“没关系,”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满腔的心疼与怜惜几乎要满溢。没关系,没关系,…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没关系。
---一天课程结束,羽走出校门,看见一辆超长型轿车停在学校门口,正诧异是谁这么显眼,车门开了,安末裔正痞痞的倚在一旁,用夸张的咏叹调问道“美丽的小姐啊,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一起吃饭吗?”
优雅的将手递给他,羽眨眨眼“有啊,我亲爱的王子。”安末裔握住她的手,眼角瞄到随后从学校走出的人,原来又是那个小鬼。他故意凑近羽,亲昵的搂住她,满意的后视镜里的少年脸色大变。
“那我们走吧。”俩人一起上了车,绝尘而去。贮足在门口的少年全身僵直,为什么,为什么,刚才的那幕强烈的如闪电般击穿他整个心脏,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涌上来的情绪那样的陌生、鲜明,哽咽在喉,闷的他无法顺畅的呼吸。
“怎么了?”瘦长的手搭上他的肩。他咬牙,低头,拂开那只手,继续向前走着。身后传来得逞的笑声“怎么了,你刚才见到什么了吗?”他不理,腿迈的更快了。
“你不是说,你只是想要永远呆在她身边嘛?!”笑声更大了。呼吸一窒,他缓缓回头望去。千伶正不紧不慢的向他走来。“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怜的熏。”千伶的手指戳戳他的脸颊“你的眼睛里面那又是什么,让我想想,想想…”
“该不会,该不会,这就是嫉妒?!”“嫉妒!”千伶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喘不过气。“你竟然会嫉妒?一个玩偶也会嫉妒?”熏不说话,看着眼前激动的千伶,脸色变的很白,很白,他嫉妒了?不不不,不会的,他的愿望从开始认识羽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和她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就够了…他不奢求更多…“不,我不会嫉妒的,我,我只要和她在一起…”清雅的嗓音急切的在解释着什么。
“NO,NO,”千伶抬起头,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嫉妒了,你想要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她,你要占有她,完完全全!”千伶的语气坚定,自信,眼神像是沉浸在某个国度,迷离,梦幻,欣喜…
少年的心脏陡的一缩,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涌上大脑,四肢冰凉发颤。迷雾样的世界,有什么在浮上来,浮上来…---酒吧包厢内。羽舒适的半倚在暗色调的沙发上,长指不时的在高及膝盖的茶几玻面上敲击着,打出有节奏的调子。
“怎么,那个小鬼还一直跟着你?”安末裔端了两杯酒坐了过来,将一杯递给了她。“你说的是熏?!”她接过酒杯,微微一笑。是呀,那个小鬼还在跟着她…完全不知道后果…“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安末裔斜过来看她。侧过头,羽望着他,星眸流转,定定的看着他,安末裔也不躲闪,俩人视线交流,有些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于是,俩人同时偏转过头,端着酒杯,若有所思。
“我,要回去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欧洲吗?”安末裔抬起头,让她看到眼中的认真。“想重新开始吗,天羽,和我走吧。”在一起的日子,常常能看到她茫然所失的眼神,空无一物的双眸…像是一个孩子丢失了最珍贵的的东西…“不,我不愿意,末裔。”
羽的眼眸同样的认真。重新开始?那样的自己已不是她了…不,不需要。末裔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讥讽的笑“羽,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吗?”“恩,是呀。”羽笑眯眯的回答他。“那又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