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这莫愁仙子武功高强,神秘莫测,多少黑道巨枭,甚至白道上甚有名望却又暗中作恶者,一旦被她撞见,鲜难逃过她的毒手惩罚…
渐渐地,莫愁仙子四字,竟成了花子虚他们这种江湖邪毒之辈的克星。花子虚越想越心惊,汗如雨下,再也不敢多作逗留,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觅路下山,逃之夭夭。
乘便偷偷向后面瞄了一眼,幸好那杏黄道姑与那绛衣少女,似乎并未留一息到自己。也许只是自己瞎疑心…也许那道姑只不过是普通出家人…那贼头贼脑之人早已溜走不见,而那杏黄道姑,果然正是莫愁仙子。
身旁那位绛衣少女,正是她的小师妹李绛儿。绛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姐,你确是他就是花子虚?”“不确定!”李莫愁随即向她微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会提到花子虚这三个字?”
李绛儿一怔:“我只瞧见他那双贼眼,脑中就无缘无故,浮现这个人的名字…”“这就对了,这就叫做直觉!”她赞许着:“原来你跟着我走南闯北,到底也学会了些东西。”听到赞许,绛儿立刻拉她要追:“快,莫教那万恶淫贼走远了!”
“别急别急…”李莫愁轻轻拨开她的手,仍旧悠然前行,缓缓说道:“第一,行走江湖,千万不能瞎冲动。第二,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们不能只凭直觉,只凭臆测行事。”
“那我们就白白让花子虚溜掉?”“当然不是,我们要有证据,还要等时机!”突然绛儿似乎嗅到一丝异味,不禁皱眉四望:“什么怪味道?”
李莫愁一笑:“你终于注意到啦!先找找看,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绛儿望见沟渠中爬行的那名乞丐,又见人们都掩鼻而过。她向李莫愁道:“他虽然臭,却不是他的味道…”
接着她注意到走在前面不远,失意怅然的凌玉娇姑娘:“是她,原来是她…”再一分辨,那种奇特又极微弱的异香,立见是从她后脑发际衣领之间飘散出来的。绛儿不禁奇道:“这是什么缘故?”
“她被人做了手脚啦!”“什么?”李莫愁道:“有位前辈异人,曾经告诉过我一些常识,他说这是下三滥采花淫贼专用的淫羊霍沾在女子身上,会与汗气融合,渗入毛孔,进入体内。”
绛儿吓一跳:“那会那么样?”李莫愁道:“药性发作,任你三贞九烈,玉洁冰清,都会淫心大起,痛苦难当,非要与男子一合而后快。”
绛儿听得冷汗直流:“那…可有解药?”“淫贼目的,无非是要使女子自动投怀送抱,逞其兽欲,又哪会有什么解药。”
绛儿不由担心地望向那姑娘,有些疑惑:“可是我看她…只有失意,全无痛苦徵兆呀!”“这正是那淫贼高明之处,他竟能把这种邪恶歹主母之药,弄得不着痕迹,而且能算准发作时机,方便下手。”
绛儿不禁咬牙切齿:“走,我们去把他碎尸万段!”李莫愁又笑了:“这会儿,你又上那里去找他?”绛儿眼珠一转,也笑了:“对,我们只要暗中盯住这位姑娘,他不来便罢…”她又神情一转:“你看他会来吗?”
“谁知道…”日夜已深,人已静…只有凌玉娇,始终静不下来。非但静不下来,反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燥不安,似乎有一股无名热火,在她小腹丹田之间,蠢蠢欲动…
今日白天,是哥哥一再怂恿安排,要她陪未婚夫萧少卿去雨花台踏青,说是应该培养一下感情,是自己一时倔强冲动,口不择言,刺伤萧少卿的自尊,弄得如此不欢而散。
本以为只是口头斗气,过些时便算了,谁知那萧少卿居然回来向哥哥大肆渲染投诉。定是他的片面之词,把自己说得十分不堪,哥哥凌少峰不但答应退婚,更将自己狠狠痛骂一顿,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严禁再出门一步。初春天气,入夜后早已转凉,家家户户早已门窗紧闭,拥被安眠,只有两只叫春猫儿在檐前扰人。
凌玉娇坐立难安,含恨推窗,用一只绣鞋将猫儿逐走。推窗望月,后院一化影扶疏,莲池中月影浮动,她不禁想起“西厢记”中描述张生跳粉墙“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月移一化影动,疑是玉人来!”她恨恨地用用头,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想这些…胸腹之间一团无名火,不断地汹涌、澎湃…她忍不住迎着窗外凉风,解开自己衣襟…她不自觉地伸手探入自己胸口内…她多盼望那是温柔、多情的…情人的手…
她怎会知道,就在此时门窗外,花影间阴暗处,正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在盯着…正是那淫贼花子虚。日间他疑神疑鬼,心惊胆颤地藏身在一间破旧客栈中,连吃饭都不出房门。
“夜路行多终遇鬼”他当然深知自己淫邪作为,天理难容,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随时小心谨慎,他希望今日所见的只是普通出家人。
但是…真的是莫愁仙子吗?真的那么倒楣会碰上吗?她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吗?花子虚摸出自己最后的法宝“消魂蚀骨散”来,淡淡的粉红,柔柔的麝香,却是极厉害的淫药。
嘿嘿,传说中的李莫愁与李绛儿,不正是一双绝色美女吗?所谓“色胆包天”花子虚实在舍不得那姓凌的美人儿,明明到口的肥肉怎肯轻易放弃?他终于在入黑之际,悄悄潜来此地,小心翼翼地伏在外面,极大的耐心静伏不动。
直到凌玉娇推窗望月,自己探手入怀,他知道这雌儿已被淫毒控制,无以自拔了,花子虚终于邪笑着窜身而起,跃入窗口。就在凌玉娇惊觉呼喊之际,花子虚又迅快地塞了一粒药丸在她嘴里,然后就将她捐住了口鼻,拖进房内,并回身将窗子关好。
隐在另一边监视的绛儿再也忍不住长身而起,却被李莫愁拉住:“不可!”绛儿急道:“再不赶快,那凌姑娘就要被他…”李莫愁道:“你现在闯进去,看见的是什么场面?”
“什么场面?”“那种妖精打架的场面,你有脸瞧瞧不成?”绛儿蓦然脸红心跳,却回敬一句:“难道你就敢去瞧瞧!”
李莫愁瞪她一眼,自己却也真的心头打鼓,颇费踌躇,绛儿急了:“我们总不能任他糟蹋一个可怜女子吧!”李莫愁终于咬牙决定:“好,我冲进去,你从后面包抄。”
砰地一声,李莫愁破窗而入,隔着绛帐,一眼就瞧见凌玉娇已被他剥得赤裸裸,她不敢看那难堪场面,只能隔着绛帐喝道:“淫贼,先穿上衣服,再出来受死!”
花子虚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终于还是被他碰上啦!虽然手握满把毒粉,而慑于莫愁仙子雌威,竟然手足发软,不敢出来拚斗。
他来不及整理自己衣衫,情急之下将那已被他剥得精光的凌玉桥,连同整幅帐幔,一起抛向敌人,自己则奋力由反方向冲向墙壁。幸好他在潜伏之时,就已仔细打量了地形,后面这面墙,应该只是木板隔间。
果然就被他一撞而破,向外滚身翻落而下。李莫愁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却从未与一个衣衫不整的淫贼对阵,更未料一整幅帐幔连同一个赤裸裸女人一起撞来。
急忙侧身问让,那女人却正好由破窗飞出了窗外!从这二楼的高度跌下,岂不要命?急切中李莫愁伸手一抓,却只抓住了帐幔一角。凌玉娇是被帐幔里着的。
而那帐幔终也承受不住,嗤啦一声,终于撕裂,凌玉娇也终于连同大半幅帐幔一起跌入莲池中去…花子虚破墙而出,才一滚落地面,就压到一团柔软之物,竟是日间在雨花台看到的那名又脏又臭的乞丐!
也不知何时蜷缩在这阴暗墙角处,沾得他满身臭味,他满腹怒恨,狠狠地一脚踢去。谁知那乞丐反而一把抱住了他的脚,缠得花子虚立足不稳,一跤跌倒。迎面又是闻声赶来的李绛儿,手中紫霞剑一招“漫天花雨”兜头洒落。
花子虚惊慌地滚地闪躲,他衣衫不整,那不雅之处竟吓得绛儿花容失色,那一招威力大打折扣,却也噗地一声将他一条左臂,齐肩斩下。花子虚慌乱中满把“消魂蚀骨散”疾洒而出,再把握最后一刹那机会,抓起地上那乞丐,砰地掷入莲池中,自己却往反方向越出墙头,紧急逃命去了…
花子虚的断臂处鲜血飞溅,直喷得绛儿满头满脸。自出师门以来是第一次与人过招动手,真正见血!李绛儿顿时觉得腥臭欲呕,慌乱中听见池中砰然有声,直觉地挥剑追杀。
幸好李莫愁及时赶来将她栏开,否则那乞丐定已身首异处。绛儿腥血糊脸,惊慌地伸手胡乱擦拭,李莫愁亦惊道:“你怎么啦?伤到那里?”绛儿惊魂未定:“我不要紧,是那淫贼,被我砍下左臂!”她又惊慌呼痛:“哎哟,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