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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俏脸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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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节本欲乘乱携弦子逃离,见到这一幕不禁停步,喃喃道:“是龙…他果真是龙!”忽觉掌中小手一扭、弦子又想冲上前去,面色微沉,低声道:“不许妄动!老老实实待着!”心中诧异:“这丫头素来冷静,怎地今日如此冲动?”

 弦子毕竟最听她的话。宗主既然吩咐了,她便不能再管耿照,就像宗主要她待在耿照身边,所以他说的每句话她都放在心上,从来没有忘记。少女清冷的目光投向另一个角落…该说是另一个人,静静的,谁也没有留意。

 耿照一拳打退恶佛,猛然回头,持刀走向阴宿冥。她适才遭重掌轰飞,半身几乎散架,若非穿有辟邪宝甲,这一下少说也要肩骨碎裂。见“小和尚”持刀而来,她疼得直不起身,想挪后又使不上力,勉强拔出腰畔的降魔宝剑,散乱的架势却毫无吓阻效果。

 倾危之际,一条修长的身影横里杀出,手中金杖一格,挡下火龙盘绕的离垢刀,正是“玉面蟏祖”雪艳青!“快走!”狰狞的白焰映亮面庞,雪艳青双手持杖一翻,猛将离垢压住,合离垢之锐、耿照之力、骊珠之威,一时亦难挣脱。

 杖头的黄金蛛首在高热下逐渐融化,滚烫的金汁崩流一地,杖里浮露出一杆乌沉黝黑的长兵,似枪非枪、似矛非矛,稳稳压制离垢,竟不惧其热,洵为异物。

 阴宿冥最不想被她拯救,莫可奈何,青着脸拄剑退开,只是碍于肩伤,动作怎么也快不起来。

 耿照催鼓奇力,龙形白焰缠上了金杖,连包裹在黄金汁液里的奇形长兵也开始变红,雪艳青一下失神,离垢倏然挣脱箝制,一刀一杖甩着金汁悍然交击,仍是势均力敌。

 雪艳青在兵器招数,甚至怪力上都不落下风,独独在融成液状的黄金底下吃了闷亏。金汁在缠斗间不住喷洒,溅上耿照的手臂他也毫无所觉,但雪艳青肌肤娇嫩,甲下又有大片裸露,平时自是不惧,销融的金水却如水银般无孔不入,不比一般的兵器招式,绝难防范。

 她边打边躲,武功大打折扣,片刻见阴宿冥已退至一旁,一杖将耿照迫退,赶紧抽身。这一轮斗得旗鼓相当,更加激发骊珠潜力,耿照跃上高墙,踩着脊顶奔至一处凸出檐角。

 这院落位于半山腰处,飞阁下便是滚滚江水,他迎风举刀,刀上龙焰又生变化,急旋之间,竟隐隐要幻出第二、第三,甚至更多条的火焰龙形,活灵活现,绕着刀身剧烈燃烧!

 鬼先生见情况不妙,再这般提升下去,谁还能制服得了他?提声大喝:“并肩子齐上!不收拾这厮,谁也走不了!”阴宿冥咬牙道:“说得轻巧!这当口,谁近得了他的身?”

 鬼先生回头道:“祭血魔君!请借血刃一用!”角落里,被称作“祭血魔君”的血甲门代表冷哼:“太远!”阴宿冥听见不禁皱眉:“什么太远?”

 忽然醒悟,那“箜篌血刃”有距离限制,相隔太远,威力难以施展。她未及细想,冲口问道:“多远?”

 祭血魔君阴沉一哼,理都不想理。鬼先生却笑不出来。有范围限制的武功,距离即是罩门,岂能说与人听?见耿照目露凶光似欲噬人,不欲拖延,抄起地上一柄马刀,遥对雪艳青唤道:“蟏祖,你我连手压制这厮,支持五招即可。我先上!”

 没等雪艳青答复,飞卷上檐,踏瓦移行,持刀扑向耿照!他摸透了雪艳青的性格。不给她时间犹豫,她便会按本能行事,而一向被视为是邪道艳姬、淫毒魁首的天罗香之主,本质上却是个正直而公平的人,绝不占人便宜。那柄斩马刀粗劣不堪,在离垢之前撑不到两合“铿!”

 断成两截,断口融成铁汁。鬼先生一个倒栽葱翻落,伸手一勾,攀着墙瓦轻巧跃回,雪艳青及时补上缺口,半毁的金杖已看不出原本的华丽蛛形,前端露出半截黑矛尖,长杆上镌有凹凸不平的花纹,似是什么图形文字。古木鸢说过“虎帅”韩破凡的绝学《玄嚣八阵字》是一门枪法。

 (黄金铸杖,只为掩人耳目。这杖里所藏的兵器,必与《玄嚣八阵字》有关!)他借机飘退,祭血魔君的矮壮身形已至雪艳青身后五尺处…这绝不是“箜篌血刃”的最大范围,而是祭血魔君愿意以之示人的假象。

 他双臂交叉于胸,正欲反手弹指,见雪艳青微一踉跄,狼狈避开一蓬溅至身前的销融金水,眼看防线将被突破,忙不迭地抽身疾退!鬼先生大叫:“蟏祖!再撑一招,请即退开!”

 却以眼色示意魔君。果然雪艳青闻言顿住脚跟,咬牙又硬接了离垢一击。背后,祭血魔君十指弹扫“箜篌血刃”的无形震音贯穿娇躯,透甲而出,轰得耿照气血翻涌,脐间骊珠一黯,充盈百骸的奇力如煮茧剥丝般抽回,离垢刀的火焰迅速消褪。耿照几乎站立不稳,拄刀撑持,谁知离垢“哗啦!”插进檐瓦柱头,几乎将整片檐角斫断,离垢刀卡在残断的建筑之间,耿照与雪艳青立身处摇摇欲坠。

 玉面蟏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被震音近距离贯背透胸,饶是根基过人,也受沉重的内伤,娇躯卧倒,攀着檐瓦不让自己掉下去,连倒退爬回的力气也无。鬼先生跃上飞阁,猫儿也似的走到她身边,支撑着檐角的木柱“咿呀”几声便不再晃动,可见轻功之高。

 雪艳青挣扎欲起,鬼先生搭了搭她的腕脉,笑道:“蟏祖勿忧,我认识极高明的大夫,必能为蟏祖延治。”雪艳青俏脸煞白,一抹殷红淌下嘴角,极其艰难地开口:“杖…我的杖…”

 鬼先生一一扳开她修长的玉指,取过金杖,笑道:“我与蟏祖借杖一用,少时便还。蟏祖毋忧。”雪艳青摇了摇头,无奈五内翻涌,难以反抗。鬼先生提杖退回几步,杖头前挑“当!”尖端卡住了离垢的船形刀锷。

 “喂!”下头阴宿冥见状,勉力移至檐底,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子,张臂叫道:“你把淫妇和那…那家伙扔下来,我接着。”适才雪艳青救了她一命,堂堂鬼王、九幽十类玄冥之主,她媚儿可不欠这个人情,特别是欠天罗香那帮贱妇。

 鬼先生笑道:“就来了,我先取回离垢。妖刀紧要,可不能出了差错。”阴宿冥无话可说。在她心里,怕也觉得离垢比雪艳青重要得多。若非是欠了她的,才懒理那贱妇死活。“那快拿呗。慢!我见檐头快塌啦,先把小和尚…先把耿照扔下来!”

 鬼先生哈哈大笑,金杖一挑,离垢刀唰地拔出,凌空转得几圈,稳稳插落地面。就在这时,摇摇欲坠的檐角终于支撑不住“哗啦”一阵倾裂迸响,连同檐上两人齐坠入黑夜江风,许久之后,才听见轰然破水的声响…

 ***繁华尽处,恍如一梦。赤炼堂雷家经营百余年的风火连环坞,终也有烧完的时候。火势渐褪的江面上,衰颓的焰光又将舞台还诸黑夜,除了风里挥之不去的焦臭气味,上半夜那场夹杂着血腥哀嚎的红莲灾劫已悄然落幕,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符赤锦取下闷湿的覆面巾子捏在手里,仍半掩口鼻,稍阻难闻的火场气息。

 不幸的是:风火连环坞恰在上风处,饱含水气的江风吹过余烬,刮来满满的焦腐气,仿佛炭泥与血肉混作一处还发了霉,臭气既黏滞又凶猛,捏成一团的巾子效果有限,不过聊备一格。

 虽然好洁,符赤锦却无丝毫抱怨,拖着疲惫的身子打点精神,脚踩湿软的芦丛沙洲沿江搜索,唯恐错失了爱郎的踪影。

 今夜的聚会里,游尸门是唯二没有开口或动手的灯笼之一…保存实力、甚至保持神秘,本就是稳妥的盘算,教旁人摸不清斤两底细,自然又增添几分忌惮。

 这在群邪汇聚的场子里一点也不奇怪。聂冥途的旧有势力早已灰飞湮灭,如今孤身一人的狼首,必须大大露脸以凸显自身的存在,来换取更有利的谈判空间。老谋深算的骚狐狸漱玉节,如非为了弦子,料想也是隐于灯笼之后,绝不轻易露底。

 至于那鬼王阴宿冥嘛…便说是女儿身,符赤锦认识的精明女子也不少了,且不说那头骚狐狸,就连黄岛何家的君盼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江湖历练是少了点,但绝非年少可欺的软柿子。

 手绾一岛,无数豪士愿意卖命效死,这可不是随便哪家的小姐都能轻易做到。那阴宿冥明显是着紧耿郎的,只是手段太劣,又舍不下离垢刀,救不能救、放不能放,竹蓝打水两头空,反教旁人摸清了深浅。

 由适才的混战推断,阴宿冥武功约与聂冥途在伯仲间,心计、临敌反应却逊了不止一筹,看得出内力不济,然而武功偏走大开大阖的路子,须有深湛内功相佐,才能发挥威力。

 耿照什么事都不瞒她,连在莲觉寺窥破阴宿冥的秘密、有过合体之缘的事也都说了,符赤锦常缠着他问东问西,专拣些交合的细节问,又或在高翘着汗津津的酥沃雪臀、被他插得唧唧作响的当儿,眯着如丝媚眼,冷不防咬唇回头,带着细细娇喘:“你…

 你那天…也…也是这般弄…啊!就是那儿…美死了!上…上边儿也要…呀、呀…忒厉害的淫僧,我要是媚儿,一定…一定想死你啦…”弄得耿照哭笑不得,她则是咯咯娇笑,乐不可支。

 思虑至此,符赤锦胸中潮涌,俏脸微微发烫,半晌才摇了摇头,抑下心猿意马。除了不知收敛的阴宿冥之外,武功高强的“玉面蟏祖”雪艳青、南冥恶佛,及至被称作“祭血魔君”的血甲门人,大抵都尽量保持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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