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身裙只裹至乳下,以绣金带扎紧,于乳间打了个结子,长长的余带任其垂落,直至膝腿间。
自乳房下缘以上,完全没有裙布遮掩的部分,贵女们即以一条长方形的宽大薄罗,由身后往前交叉包覆,有的会绕着胸腰缠转几圈,再将剩下的部分塞进绣金带里,有的则迳在胸前打结,人人花样不同,各有巧思,最后再披上缀有流苏的金绿云肩。而半圆形的云肩底部,仅至胸口“膻中穴”的高度,便算上垂落的流苏,也不能尽掩胸脯。
众贵女随那为首的“陵女”袅袅娜娜起身,几十对或圆或尖、或翘或沉的青春美乳昂然挺起,被抛得不住上下轻颤,乳尖的酥红有深有浅,于薄罗与流苏间若隐若现,在迎风跳动的焰火下宛若活物,既奇又美,看得耿照血脉贲张。若非意识与原本的身体分离,该是硬得无比难受。被称为“陵女”的银发女郎,依旧是群芳中最耀眼的一个。
她身板纤薄,却拥有一对全不相称的饱满玉乳,腹圆尖翘,将薄罗白纱高高撑起,连云肩的流苏都随之分成了三股,自两腋与双乳之间垂落,全攀不上那鼓胀胀的险峰。
就算这两只雪乳不是贵女中最圆最大的,然而被她纤细的香肩、藕臂及薄腰一衬,视觉上却是大得出奇,谁都不及她惹眼。
她一起身,阶下的贵族即爆起一阵低叹,显然为陵女所倾倒的,决计不只龙皇一个。但不知怎地,耿照总觉得刻意压低的嗡响里带着恶意,似等着什么事发生,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玄鳞轻哼一声,现场又陷入一片死寂,谁也不敢作声,只余远处轰隆的瀑布、送来阵阵水气的谷中流风,以及风里劈啪作响的炬焰燃烧,在湿凉沁人的空气中萦绕不去。
“陵女,朕杀了忌飏,你没意见罢?”“陛下是尘世的主人,尘世的一切,无不是绕着陛下运转,星辰日月,尽皆如此,况乎是人?”陵女低垂眼眸,娇细的语声里没有一丝起伏,仿佛说的是日升月落一般的常事,没什么好讶异的。
“说得好。”玄鳞点了点头:“风陵国中,虽然绝大部分的人都愿做朕之臣民,只恐将来又生反苗,朕决定将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你身为接天司祭,从使者学习寰宇秘奥,以为天佛与尘世的桥梁,多识天机。依陵女看,朕颁下的这道旨意…合不合适?”
“陛下定夺,不必征询旁人,尘世中也无人有资格指点陛下,陵女亦然。陛下明察。”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贵族们,这时又骚动起来,连耿照都听得出,若非碍于龙皇之威,现场只怕要炸锅。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玄鳞却未喝止,听得连连点头,似乎颇为受用。“你每回说话,总能让朕获益匪浅,龙心大悦。只是朕觉得奇怪,前岁大旱,虺夷颗粒无收,你劝朕开仓放粮,救了无数人。
蜃夷有无知妄人寇边,你劝朕诛杀主谋即可,毋须举族连坐…你既是风陵国的公主,虺、蜃二夷过往与风陵国颇有过节,它们的族人你且不吝伸出援手,朕要屠灭你的族人,陵女何以不救?”
此话一出,贵族们再按捺不住,尽皆大哗。(原来…陵女亦是风陵国之人!)耿照瞠目结舌,终于明白贵族何以骚动。由玄鳞的自况,他对出身风陵国的陵女可说备极宠爱,将族中勇士忌飏等收作贴身近卫、把风陵国从南方大山千里迢迢迁至王都…
等,族人虽未必领情,在玄鳞看来也是天大的恩宠了,却不知何者为因,何者为果。但无论如何,忌飏行刺龙皇,陵女有无牵连,这是头一桩难题。龙皇是否还愿意继续给予司祭陵女同样的荣宠,则又是另一桩。而姿容冠于群艳,因龙皇的垂爱才免于鳞族显贵蹂躏的亡国公主,又将如何看待她最有力的保护者?
全场目光都集中到陵女身上。她似乎习惯了这么多人的企盼与注视,丝毫不为所动,纤细修长的身子站得笔直。
能站着与龙皇回话,是玄鳞特别赐给接天司祭之首的恩典,在整个玉龙国当中,只有她一人有这样的无上荣赐,连御前首宰都没有这般殊遇。
但直视龙皇是不可以的,连司祭首席也不能。陵女低垂眼帘…她的睫毛其实又弯又浓,只是与眉发一样,都是淡得近乎透明的金白色,如非回映焰火,等闲难辨…
轻启薄唇,娇声细道:“榖腐于仓,有害新田。逾秋多戮,不利迎春。陵女向陛下进言之际,并未想过是虺夷或蜃夷,只想到天地万物的平衡。此乃接天司祭的职守,其余种种,自有陛下为尘世做主。”
“现在杀人便不妨?”若非碍于人前,耿照觉得玄鳞可能嘴角微动,不小心便笑了出来。陵女依旧低垂雪颈,波纹不惊:“黑霾蔽日已逾三岁,近日金乌转玄,隐有蚀兆。以刑杀祭天,不失为一个法子。”
玄鳞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颔,轻轻抬起。透过龙皇的指触,耿照只觉她的肌肤细、柔、凉、滑到了极处,不仅身上的香泽像是深山里的云丝,她整个人都像是云做的,仿佛再多用一丁点儿气力,就会使她化为朝雾晨露,只余指尖一抹湿濡。
陵女仰着细颈,身子微颤。居高临下一望,陵女的两只椒乳高高撑出白丝罗,尖端是匀细的粉色,小巧浑圆的乳晕周围,没有一丁点儿不规则的破碎或积淀,像是调淡了胭脂绘上去似的,美得十分妖异。耿照并不知道陵女生来便是“月子”通体不带一丝暗色,肌肤较寻常女子更白,近于乳脂。
而嘴唇、乳蒂等较润红处,则在红上又覆一层奶白,如烫得半熟的鲜嫩肉片,呈现出在常人身上不易见的淡细粉红。
薄罗不比绸缎裁制的抹胸,对于双丸几无束缚,但陵女酥胸依旧坚挺,由上往下看,形如两枚并置的尖桃,近肋的乳基处甚是腴沃,坠成了沉甸饱满的圆,乳质绵软,却无甚外扩,应与昂翘的粉色乳蒂一般,得益于极富弹性的青春胴体。
玄鳞粉碎风陵国的最后一支武装抵抗力量时,陵女还不满三岁。她的母亲在受龙皇幸后,便于鳞族王公之间如玩物般辗转易主,最后在某个疏于看管的下半夜里悄悄悬梁,寻死的原因非是失贞或惨遭蹂躏痛不欲生…
以风陵之后的美貌,到死一直都是贵族眼里的珍宝,只拿来交换等闲不易到手之物…而是深悔诞下不祥之兆,传说中带来灾祸的纯白月子,使她英雄了得的夫君惨绝于龙皇之手。
月子虽是灾星,好在生命极短。陵女之所以平安长成,全靠天佛使者的手段,让易夭的月子活过十五岁的成年礼,甚至成为接天塔的司祭首席。
耿照感到一丝淡淡的怀缅,想必龙皇在凝视陵女俏丽的面庞时,也想起了十二年的岁月流逝。陵女柔顺昂颈,任他托着雪腮,双眼依旧紧闭,不肯睁开。
“睁开眼睛。”玄鳞下令。“据陛下所定律令,谁也不许直视您。就算是接天塔的司祭,也没有逾犯的权力,望陛下明察。”
“律中亦有载:蒙朕临幸的女子,不受此法节制。”“接天司祭,须由纯洁无垢的贞女担任。”陵女由他抬着姣好的下颔,细声应答:“陛下身受毒患,纵有不死之躯无双之力,却不应放任剧毒戕害。请陛下准许陵女为陛下疗伤…”
玄鳞猛然低头,光是风压便足以令女郎摒息,纤细的胴体不住轻颤,片刻仍无法自制。唯一未动摇的,只有她始终闭紧的眼眸。
“只消你应一声,朕便饶了风陵举族的性命。”玄鳞忍着切齿之怒,用仅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道:“你要做嫔做妃,甚至想要皇后娘娘的宝座,朕都可以给你。
你若想回故乡看看,朕可以让人把整座天回山…不!整个南乡都搬到帝都附近,你爱搁哪儿便搁哪儿。身为女子,没有比让朕拥有更幸福快活的。只要你答应了,朕便让风陵一族好好活着,谁都不用送命。”说完轻轻松手,站直了身子。
耿照不知道风陵国还有多少遗民,料想亡国之奴在帝都的生活并不会太好过,如横疏影说过的碧蟾皇族遭遇,其中血泪斑斑,令人不忍。
但活着毕竟就有希望,陵女一念之间,便能决定这许多无辜的风陵遗民是否会在寒夜里被破门而入的皇城缇骑拖将出来,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陛下乃尘世之主,尘世里的一切本就是陛下所有,陛下要什么便得什么、要怎样便得怎样,不必问过任何人。陵女亦然。”她幽幽说完,抬眸直勾勾地望向垂首企盼的君王,一直望进他眸底的最深处。
那是双晶莹剔透、眸光盈盈的大眼睛,眸色竟是比她那两瓣薄薄的樱唇更淡更细的粉红色,宛若质地最纯净的玫瑰碧玺。耿照被她看得浑身一震,那种异样的悸动太过强烈,分不清是自己还是玄鳞所生。
片刻后心弦微颤,一股狂喜倏然涌起,他终于确定是来自玄鳞的记忆,而非自己。陵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况且,她还抬眸直视了龙皇。除了恩获临幸的女子,任何人这样做都是不赦的死罪。玄鳞毕竟是大地主宰,心绪的波动霎眼间便重得压抑,他静静回望着身前小小的人儿,正寻思如何宣布陵女将卸下司祭身分,成为龙妃。帝都那厢,绝对不会老老实实接受这个“好消息”的,贵族里且不说为一亲陵女芳泽、不惜反抗自己的蠢物,正等一个借口兴风作浪的,这会儿该开心得满地打滚了。瞧刺客出现之时,那些率先退开自保的家伙就知道…“只消陛下…”
那把脆如风铃、带点怯生生似的悦耳女声又将他唤回现实。陵女重又垂首,除了饱满坚挺的双乳,从玄鳞的眼皮底下只能看见她轻轻颤动的弯翘银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