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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侍君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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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傅隐隐有些心酸,却没表现出来,只用一惯疏离而客气的语调道:“母后该知皇儿为何而来。”

  皇太后细细品着茶,道:“以皇上之聪慧,冷静下来定会想到,那样重要的物证,那小子是不会轻易得到的。想来想去,胆敢跟当朝大将军作对的,恐怕就只有哀家这个老不死了。”

  “母后言重了,”李傅笑着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我们母子连心,又岂是外人能相比的。朕只是好奇,母后是如何得到那东西,又为何要到此刻才拿出来。”

  “皇上怕是当时过于震惊而没有看清,那密函上有个血指印,它并非朝颜印上去的,而是炎朱——也就是现在的闻人燕印上去。”

  李傅脸色微变:“你是说……”

  “没错。是他主动把把柄交给哀家,以表忠心的。”

  李傅虽是惊讶,可他何等聪明,很快就想清了前因后果:“难怪朕让他带兵北伐时,母后并无反对,朕当时还以为是朕的手段用得好,且确是到了国难当头的时刻。”

  皇太后笑道:“皇上的手段自是高明的,但毕竟哀家能保住张家的,就不过这半枚虎符而已,若没有几分把握,又怎会轻易交出去?”

  “说起来,当日炎朱犯下大不敬之罪,朕却让他易名重生,母后心知肚明,却没有过分刁难,想必他向母后投诚是早在北伐之前吧。”

  “没错。那晚哀家让高禄寿和陈其对其严讯逼供,本想借他的口把朝颜拖那个贱人下水,可炎朱说,只要皇上的心还有他,就会用尽方法保住他,除非,是让皇上自己对他死心。”

  李傅闻言,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捏着杯子的手骨节突起,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但他压抑着怒意,问道:“母后就不怕他只是逞口舌的权宜之计?”

  “哪怕是逞口舌之能,他说的也是哀家明白的事实。况且,哀家查过,他的确是对皇上恨意颇深,一心想要到宫外与家人团聚。所以哀家答应他,只要他能彻底除掉朝颜,我便许他自由之身。”

  “荒谬!”李傅终是忍不住,拍案而起吼道,“他是朕一手教养大的,他性子朕清楚!他手虽辣心却软,除非得已,从不轻易伤害无辜。他即便是恨朕,可子夕又有什么错?!”

  皇太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他也恨朝子夕。皇儿呐,他真正喜欢的,是他求而不得的朝子夕,因而为爱生恨。他对你百般温顺,求的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哀家拿着他的把柄,就是要他以倾朝之权,保我张家门楣。”言下之意,如今张家树倒猢狲散,自然是要一拍两散了。

  李傅摇着头,无力地瘫坐回椅上,苦笑道:“你们一起来算计朕。母后,你好狠的心呐,非是血亲,果真是差那么一点吧。”

  皇太后胸口被狠狠拧了一下。李傅从小聪明伶俐,以前在她面前或谦逊恭谨,或撒娇献宝,很是讨得她欢心。可二人多少也心里明白,这母慈子孝中参杂的,是张家势力与太子之间的利益结盟,倒是如今这句怨言,更像是作为一名儿子的真心。

  她不禁也有些哽咽,道:“若你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我又何须步步算计,深怕你羽翼一丰,张家就难逃兔死狗烹之下场。”可她苦心经营,终是难逃一劫,人臣功高盖主,历朝历代都是君主不可容忍的心头刺。

  李傅冷笑一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迦懿皇太后行礼,道:“谢母后赐教,朕已经得到朕想要的答案。国事繁重,朕恐怕日后无法时常来探望母后,还望母后保重身子。”说罢转身离开。

  皇太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毫不停留地步入大雪之中,忽地头脑一热,跑到门前扶着门边冲他大声喊道:“儿啊!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儿子养大的!”

  寒风凛冽,几乎把她脸上的泪水吹结成冰,可孤独的天子并没回头。

第九章 春情只到梨花薄

  房中的炉里没剩下多少炭了,火光久延残喘地亮着,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你既对作为他的替身不满,却又利用他来获取想得到的一切,不是作茧自缚吗?”

  月图原本自得的笑容变得僵硬,冷笑道:“你已落得如斯田地,还要摆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教吗?哼,我知你不在乎自身的性命荣辱,可难道连你姐姐的你也不在乎?”

  “她有皇太子,皇上不会动她。”

  “看来你还未知道,成贵人……现在是成妃了,也怀有身孕了。今后,后宫之中怀孕的人会越来越多,没了你这个靠山,李炎真的能稳坐太子之位?”月图满意地看到闻人燕脸色一变,“如今有能力,也有这个资格为你保住闻人莺母子的,就只有我了。若你愿意跪下求我,我就可以考虑一下。”他边说边打量着对方全身,眼中的欲望表露无遗。

  李傅来到戒律斋的时候有点惊讶。

  他想像过那人在这里的模样,每次脑海中都会同时浮现出朝颜最后的样子。他想,那人也应该跟朝颜一样,形容消瘦,看似依旧骄傲却期许着自己的原谅。他跟自己道,无论那人如何可怜兮兮,自己亦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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