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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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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正午刺眼的光线穿透窗帘,落满床铺。一夜放肆的欢愉,几乎让人精力透支。

 洛轩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而管荷香却无法入眠,背对着他,一直默然流泪。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嗡嗡不绝,洛轩伸手去拿,有些烦躁,接通放在耳边,原来是学生会通知他下午开会,他一边应着,一边坐起身,用力按揉额头。

 身后,忽然缠上两条温热的手臂,环着他的腰,那赤裸柔软的身子贴到他背上“洛轩…”

 他默了很久,深深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去,看见她泪汪汪的眼,还有浑身青紫的痕迹,昭示了他昨夜的暴行。

 “对不起。”他说。

 荷香摇头:“不用道歉,我…心甘情愿。”

 一片沉寂中,洛轩抿紧了嘴唇,他眉头深锁,像在下定什么决心,默然半晌,轻轻揽住荷香的肩:“别哭了,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

 最近一段时间,莫尊总是很忙,晚上通常不在家吃饭,偶尔半夜十一二点才回来。

 昭昭小心翼翼地学着同莫父莫母相处,要让他们放下对自己的成见,真是个困难的事情。那天她到厨房帮忙,想学做他们爱吃的菜,谁知被杨慧心撞见了,批评说:“你现在怀孕,不要到厨房添乱。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家里多的是保姆,用不着你做那些。”她只好乖乖退出去。

 “莫尊最近在忙什么?几天不见他了。”杨慧心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外面花花世界,男人有无数选择,别以为怀着他的孩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昭昭心下有些恼怒:“阿姨,您的儿子不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杨慧心冷哼一声:“我的儿子,我当然清楚。”这天晚上,莫尊回来的时候昭昭已经睡了,他洗完澡,正想钻进被窝,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眼,转身出去,到书房接通。

 “莫少,”霍七语气微沉:“不出所料,高莽那批货被海关截下了,不过…三方都带了武器,刚才发生了暴乱…”莫尊拧拧眉心“说重点。”

 霍七稍微停顿:“高莽的弟弟死了。”

 “高峰?”

 “是。”霍七说:“我们安插的眼线肯定会被揪出来,高莽一向最疼他的弟弟,莫少,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备。”高莽和莫尊结怨已久,这回莫尊暗地向海关报信,间接害死了他弟弟,只怕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恶战。

 “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跟政府合作了。”

 霍七没有说话。

 莫尊回到卧室,轻轻将昭昭揽入怀中。她模模糊糊地圈住他的腰,只觉得他身上有些凉意,微微发寒。

 “等过完年,我送你出国念书好吗?”他喃喃自语一般。

 昭昭没有听见,但却下意识的应了他一声。

 ***

 圣诞前夕,Y大各学院举办派对,成群结队的人到处走来窜去,昭昭被张萌她们拉到大礼堂看话剧演出。

 英语系今年主打莎士比亚,舞台上一片华丽的中世纪风格,男男女女戴着假发套,穿着夸张的服饰,全英文演出。

 好不容易找了个位子坐下,赵小颖忍无可忍地怒吼:“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个?他们叽叽喳喳说的是啥?”张萌笑:“你不是整天抱着单词在背吗?还说下学期四级必过?”昭昭四周打量:“怎么没见到荷香?”

 赵小颖说:“她呀,去找洛轩了,待会儿过来。”正说着,张萌拍拍她们的腿:“那边,来了。”大门处,管荷香和洛轩并肩走进来,这两人公开在一起后常常双入对,毫不避讳,整个Y大,没见过这对佳偶的或许只有韩茵了吧。她现在心思全部放在云熙彦身上,虽然偶有听闻,却没有上心,谁知当真正见到这一幕时,竟会觉得很不舒服。

 她的裙下之臣,怎么能被别的女人抢走?

 “轩。”过道上,三人狭路相逢,韩茵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嗤笑一声,扭着腰肢慢慢走过去。

 洛轩眉头紧锁,并不看她。

 “那天打得我好疼啊,你可真狠。”韩茵附在他耳边喃语,随后拉开距离,打量他身旁的管荷香:“女朋友好清纯,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冷冷哼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样我就不会纠缠你了,看我穷追不舍的样子你很高兴是吧?”洛轩依旧没有说话。

 韩茵点点头,后退两步:“好,我以后都不会再来缠着你了,你放心。还有,我祝你们幸福!”她含着泪珠扭头就走,快步朝门外跑去。

 洛轩叹一口气,喊住她:“韩茵!”

 她没有理会,已经跑走,洛轩想也没想,立即追了上去。

 礼堂内一片哗然。

 管荷香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胸腔顿然揪紧,仿佛喘不过气。昭昭几人担忧地将她扶住,她缓了缓,朝门外走。

 洛轩一把拉住韩茵“你跑来跟我说那些做什么?说完就走,你什么意思!”韩茵推他:“别管我!你去找你女朋友,去牵她,去疼她!去啊!你去啊!”洛轩扣住她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是你自己滥交!”韩茵一下子就哭了,楚楚的双眸仰望着他:“我滥交?自从喜欢上你以后,我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是你不要我,是你不理我的!”“…”洛轩被她闹得哑口无言。

 韩茵咬咬下唇:“你跟她上过床了吧?”

 “…”他的喉结微动,尴尬地别过脸。

 “好…很好…”韩茵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我比不上她,我没她纯洁,既然那是你喜欢的人,我祝福你们,真的…”洛轩顿觉心疼:“茵茵,你别这样…”

 不远处,管荷香立在阶梯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浑身发颤。

 赵小颖冷哼:“看来以后没安分日子过了。”

 张萌叹一声气,不停安抚着荷香。

 昭昭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见韩茵靠在洛轩胸膛哭泣,若有似无中,好像朝她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她抚上自己的腹部,隐隐不安。

 几天后,元旦放假,整整放一个礼拜。昭昭也到了做产检的时间,杨慧心自然要陪她一起去。

 这天莫尊不在,嘱咐了霍七跟在一旁。

 到了医院,霍七把车子停好,寸步不离地陪她们进去做检查。

 最近她已经有胎动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感受到宝宝在肚子里动,非常奇妙。

 繁琐的检查过程费了许多时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杨慧心显然心情非常好,还一直扶着昭昭的胳膊:“你啊,还得多吃点儿,太瘦了。”盯着她的腰腹,又说:“不过一般四个月才看得出来,到时候就不要去学校了,待在家里,我亲自照料我的小孙子。”霍七忍不住笑说:“说不定是个小姑娘呢。”

 杨慧心说:“小姑娘我也喜欢!不过嘛,最好是个男孩…”霍七道:“是啊,男孩子长大了肯定像莫少那样优秀。”杨慧心乐得合不拢嘴。

 昭昭抚摸着腹部,嘴角微微勾起,心头一阵踏实。

 几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刚驶出医院大门,霍七脸色陡然骤变。

 后座,杨慧心难得和颜悦色地跟昭昭聊起当年自己怀莫尊的事情,说了好一会儿,发现车子没有往回家方向开,疑惑地问:“这是去哪儿?”霍七勉强笑笑:“夫人,你们坐好。”

 说完掏出手机打电话。

 “莫少,我们这边出了点状况…刚才在医院,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坏了…嗯,我现在往山上开…您放心…”昭昭和杨慧心相视一眼“霍七!”

 “夫人,云小姐,不用惊慌,等油耗尽了就会没事的。”霍七镇定道:“莫少现在正赶过来。”说着,把手机往后递过去。

 昭昭赶紧拿住:“喂…”

 “昭昭,”莫尊冷峻的声线难掩担忧:“不要怕。”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张皇望着窗外飞速逝去的山色:“嗯,我不怕…”莫尊说:“孩子好吗?”

 “很好,今天照了B超,医生说我的状态很不错。”“嗯,待会儿拿给我看。”

 “好…”正在这时,几声尖刻的枪声突然炸开,玻璃被击碎,瞬间四分五裂“啊——”“快趴下!”霍七看向后视镜:“shit!”

 一辆黑车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带了枪,看来这次必定是要致人死地才甘心。

 昭昭和杨慧心已经趴了下去,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车子在大幅度地躲避、侧滑,络绎不绝的枪声像雨点砸下,昭昭捂住小腹,突然的,杨慧心将她护在了怀里。

 “当心你的肚子!”她在她耳边大声喊。

 霍七加速,山路崎岖,两个弯道后,将杀手甩出一段距离。如果能顺利到达山顶,从另一条路下山,可进入国道,而莫尊正从那条路赶来。

 “夫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

 正说着,又来一阵枪林弹雨,昭昭忙扶住杨慧心:“阿姨,小心!”“你别乱动!”杨慧心将她往下按:“云昭昭!要是我的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也别想进莫家的门!”昭昭发现她力气奇大“孩子还可以再生,但你是莫尊的母亲,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莫尊交代!”“你闭嘴!”

 车子猛然遭到猛烈撞击,后边的人已经追赶上来,而他们也已经抵达山顶。

 这时候,霍七突然大声喊了句:“莫少!”

 “尊…”

 没来得及看清外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系列巨大碰撞,枪声散尽。

 “真他妈厉害!不愧是莫少…”霍七望着后视镜,眼中欣慰陡然僵住,他下意识猛踩刹车,方向盘把得凌乱不堪。

 莫尊的车追上来“霍七!你往哪儿开!”

 霍七惊恐地瞪着前方的悬崖,额头青筋暴起,汗流如注。

 “莫少…”他的声音干涩:“方向无法控制…夫人、云小姐,你们快跳!快!”杨慧心直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莫尊超车而过,倏地停在前方,他们的车撞向他,无法遏制地不断朝悬崖滑去。

 昭昭只觉得那一下剧烈撞击后,杨慧心突然栽倒在她身上,而她的额头磕在车门上,一阵眩晕,直接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霍七绝望的吼叫:“不!”紧接着,车子停稳,山下传来惊骇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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