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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烟花如荼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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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活像在海面之上存活的、相依为命的两个——春魉知道事实也许真的离此不远。

他抱着怀中已失去性别之分的魂魄,用手背拭去眼皮上的湿发、脸上的水珠。

似被他的动作所惊动,怀中的人缓缓地睁开双眼……

「你……是谁?」

再一次的归零重来,何处是岸?

……何处是岸!?

春魉仰头、深深吸吐然后怒吼一声:「孟六十六——」

这边厢,被他指名道姓的男人肩膀一耸,挖了挖耳洞。

「哇喔!若鸟妖早这样吼我一吼,你们就不用搞什么重生咒了。」

站在他身旁,一边眼皮被光线缝上的颐右用剩余的眼瞧了瞧他。

他们都感知到春魉在不久之前离开阴间了,带着熹舞的魂魄。这一世又告一段落,春魉将在阳界再一次开始他与熹舞的历程,直到熹舞的一生结束为止,旧伙伴们又在老地方聚头。

何仇必报似乎是阴间人的共同性格特征——

他其实蛮惊讶春魉在被十六摆了一道之后没有再杀上来寻仇。

但想深一层,熹舞的魂魄整个浸下河水,所有回忆肯定被吞噬得一乾二净了,即使春魉气愤,抱着脆弱的魂魄上来同时对付他、十六跟灯,又有何胜算?除非灯愿意给予春魉记川水,春魉却只赶急着将异常脆弱易碎的魂魄带上阳间、寻找母胎寄投,将记川水之事押后。

「所以这是你所谓的『其他人都不能伤他,只何老子能伤他』?」他说十六不负其疯癫之名,甫醒来连个懒腰都没伸,二话不说就挖去他的眼珠子当热身运动了,他虽早有所感却料不及他出手快狠准、连一下犹豫也无,「你叫我把魂魄释出就好,连那会儿都等不及了?」

十六理直气状地迎视回去,「你有没有脑子,魂魄轻飘飘的,没有容器要怎坠下忘川?你该不会要我含着那个魂魄然后跳河吧?」

在斤斤计较什么呢?他不过在鸟妖而前真人示范一次何谓「只有老子能伤他」,而且灯儿给颐右下了重生咒,到了上头天亮之际,颐右那只被挖走的眼珠就再长回来了,又不是他抢了不还,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真难看,啧!怎能对刚醒来的人如此严苛?

搞清楚,现在是他替颐右报仇。他不过睡了一会儿,颐右竟然不济事得让春魉压着来打了这些年,若这事传出去了,让别人知道鸟妖动他的东西动得那么容易,他孟六十六的面子要往哪搁?

「我怎舍得你。」

颐右或许是完全被他打败了、或许觉得被他挖走一颗眼珠是小事一桩。

总之,男人不再提了,只拿剩下的眼睛不减双份深情地瞧着他,瞧得他似一出皮影戏。

而情话已然手到拿来,十足他俩的小时候,左左总说着坦率而又最不自觉的甜言蜜语。

灯儿早已识趣地把时间留给久别重逢的恋人。

十六回视着他,竟是些许感触男人的丝毫不变。

那一丁丁的感动还没有冒出头来,他就先吐了自己的槽,大家都是阴间人,长到某一程度便不老,即使再过千年,这男人还是跟现在同一副模样,能变到哪里去?他又用得着真的感到欣慰?啧。

除非颐右自动自发地脱光光、躺在花海上任他补足这些年的份,他才用得着真的欣悦,现下这些微不足道的感动太窝囊了。男人好像连移开视线也舍不得、也找不到丝毫言语地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便一人一手,两手在中间交叠:「……呐,左左。」

颐右自诩为他肚子里的蛔虫,连听也不用听就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回他一句:「好,我带你去看线网吧!」

听得十六连头都侧了、差一点点就听不见他在跟蚂蚁说什么悄悄话。

听到十六不得不在心底耻笑他一声自作多情,却又感觉像被喂了一颗糖、赏了一朵烟花。

「谁跟你说那个,我想问你关于鸟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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