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追_第102章

轩辕悬Ctrl+D 收藏本站

零零年的一月,全国研究生考试结束的当晚,南京大雪飘飞。鹅毛大雪。他住到了D大陆大胖那儿,那家伙陪小女友一起考研。

当时结石大概都排出来了,他跟正常人也没两样,却瘦了些。也去医院做了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肾脏、膀胧都没结石。这几乎成了悬案,在之后的十年,他都从来没发作过,也并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或对生活方式有任何改变比如多饮水。

那场突如其来的疼痛,痛人骨髓,仿如一梦。

他动用了安湛的卡,哗哗哗地刷。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也不可查。

然后,在联系上陆大胖之后,那张卡和安湛住处的钥匙便一直没再动过。

在D大的宿舍,臭哄哄,冷得跟地窖一样,陆大胖显然也看出他的不对劲,但是没多问,他看着他们去一场场考试,自己一个人看着只能收看六个频道的电视发呆。

考研结束那晚,陆大胖拉着他一起在操场上打雪仗,也不分敌友,胡乱地砸着雪球,雪片大得让人怀疑在北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没一会儿地上积了近十厘米。一伙人大汗淋漓跑到大排档喝酒吃菜,第二天都赶回家过年。

小谢混在他们中间,D大女生是稀有品种,望眼过去皆是雄性,他跟着一起笑,

一起喝酒,仰着脸迎接一片片雪垛,不是雪花,一小垛一小垛砸下来,脸上微微生疼。

奔跑着,出汗,流泪,夜幕中谁也瞧不见,他想,他要彻底与过去告别了。

+++++

时光交错,有时总会觉得眼前的一刻曾在过往出现,其实步行街上的雪跟那个雪夜的雪毫无可比性,可是顾灵运却有些发怔。

他打开皮夹,最内层,是张许久没用过的工商银行银卡的附卡。他在这五年多里,曾经多次有将这张卡扔掉,折掉,或者插人银行柜员机的冲动。

可他忍住。

只是将它放着,换了几次钱包,仍是放着。和那把山西路房子的钥匙一起。

他错过了研究生考试,其实撑着是可以上考场的,但是导师还是安湛牵的线,再想到母亲未来的医药费,他隐约想着,应该工作吧?

在那场多年不遇的大雪中,他赶回了临江,对母亲说考了,挺不错。妈妈显然是高兴的、似乎精神也好些了。

他长久地守在医院。开学了也只是实习,他请了假,系里面本来对这个交流生就有些头疼,理说当时他自愿去N大交换,给系里解决了很大的问题,怎么也得给个辅导员的名额。可辅导员的竞争趋于白热化,系里几个重点培养的对象都摆不平,更何况小谢懵懵懂懂根本没提要求。不过也因此,领导多少对谢灵运同学有些宽纵,几番讨论,便通融了,允许他回家,只要届时交出论文就行。

他的导师是搞理论研究的,所谓论文也只是写综述,查阅文献即可。幸好他英文很过硬,看看外文多献,翻译综合,轻而易举。

他把拷机停了,家里也不太回,一直陪夜,更和看家的亲戚交代别泄漏行踪,他请假在家是特例,不能让同学知道。其实,多少是防着安湛联络。

他的情况又特殊,南京那边都以为他在上海,上海这边对他很陌生,几个室友在他暗示下都以为他准备出国了,这在F大生化是再正常不过的。

高中同学也并没太多联系,于是,谢灵运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淡出过往同学朋友的视野,聚会上从不出现,网络刚兴起时5460上也不见踪影,更没人有他的QQ号,而他拥有的那个七位数QQ也一直放置不用。

小谢守着母亲,直到五月母亲过世。

母亲笑着离开,以为儿子考上了研究生。骨瘦如柴,体重二十三公斤。

他守灵的时候,并没哭,只是静静地坐着,深夜,他似乎看到了妈妈手动了下,他睡睡醒醒,恍恍惚惚,隐约间会想,如果醒来了,安湛寻来,他就……他就原谅他,重新开始。

那刻,他再脆弱不过。

不过,已经离分开过了四个月,没可能。

这种没有分别的分离,是好还是不好,他是不去想的,妈妈做过头七,他回过学校交论文,拿毕业证,却也是静悄悄,连宿舍也没回。宿舍里也没什么东西,没什么不可以舍弃。

回临江,他提出要改姓,姓妈妈的姓,顾。他希望父亲再婚,毕竟父亲也只有四十出头。

有几回,他觉得父亲似乎欲言又止,可始终没说什么。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