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来了,产婆来了!”老远的就听到管家夹杂激动兴奋的声音。隐约的从门外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渐渐向我走来,她的脸上被屋子里的昏暗的光线镀上一层灰色的阴影。
感到自己眼皮直打架,脑子混沌迷茫一片,再也无法忍受刺痛寒心的痛意,无力的抬眸望了那个所谓的奶娘一眼之后,身子便虚软的倒了下去。
迷糊之中,似乎听到身旁那几个男人狂肆残鸷的声音,而后是一片混乱般的碎片响声。渐渐的,感到身子被一片温暖所笼罩。
感到自己的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身上痉挛般的抽搐,屋子里面除了淡淡的檀香似乎还混杂着一丝的血腥味,让身旁几个风神俊秀的男子不由得眼神紧盯着眼前的面目苍白的女子。
几个男人似乎都在刻意的隐忍。似乎眼神离开的一瞬间,女子就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全身的神经绷的死紧。
“产婆,烟儿怎么样了?”上官云脸上毫无遮掩的着急与慌乱与平日那云淡风轻的,恍如仙嫡般的男子截然相反,手中紧紧攥着的折扇也被薄汗浸得微湿。
“这位娘子似乎有些不妥啊,很可能有血崩的现象出现!”产婆双手紧紧攥上女子柔弱无骨的柔荑,一边检查着女子此刻的生产情况。
“该死的!”一旁的阎洛双手为刀刃,狠狠的劈向一边的雕梁柱子,只看到那雕梁有微微晃动之趋势,粉尘落下之间,产婆的额上更是划过滴滴冷汗。
心中千思回转,忆起方才初步入阁内的情形。几个恍如天人般的绝色男子居然脸上带着慌乱之意,而在一方用珍贵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容姿貌美,倾城之姿的女子。
只是那个女子此刻脸色竟然苍白无力,双唇干裂毫无一丝光泽,紧闭的双眸与纠结的柳眉的让女人的脸颊微微扭曲,更是徒添了痛苦的意味。
那产婆双眸微滞,原本脚下生风的步伐也停顿下来,一双混沌的眼眸瞪得老大的望着眼前的众人。
这、这…这些真的是人么?莫非不会是自己来到那九天玄宫之外了吧?不然自己又怎会见到这般标致绝世的人呢?
产婆的眼神恍如神游般的恍惚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诡谲神秘,直到一方清润舒雅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产婆才猛然回神,意识到此刻似乎不是自己该失神的时候。
循着那道清澈悠远的声音看去,只看到一个只用白玉束发,衬得一张脸颊俊美无双,身着刺绣着暗色的麒麟纹饰的华服男子眼眸真挚而略微显露几分忧心。
那产婆更是眼眸顿时睁大,方才本就觉得这屋中的男子各个都乃人中之龙,姿容均为天神之姿,但是那也只是远瞧而已,此时近看更是越发的心中没由来为之震撼一番。
眼神急急的在几个男子的身上巡视一番,产婆尽量忽视屋中那压抑沉闷的气氛,还有那无形的压迫感,硬是将自己颤巍巍的眼神收回,对上眼前紫袍华服少年清澈的眼眸。
“产婆,你先看看烟儿的情况。”男子一个施礼,将产婆请了上去。
产婆这才注意到,女子手臂上扎着十几处的银针,眼神突然停留在那一抹刺目的血色,心中不由一惊,看起来,这位美貌的娘子情况实在危急!
以产婆自己几十年接生的经验看来,这位娘子一定是血崩了!如果再不及时抢救的话,莫说是腹中的婴孩了,就连大人估计也会受到牵连,性命不保!
这样一想,产婆那有些虚软的脚步提前就往前走去,双手紧紧攥上女子的柔软的柔荑。
***“先准备好热水!”产婆微微凝神,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敛了敛精神,集中经历的望着眼前娥眉优柔痛苦的女子。
这样的状况在以往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一时之间被那几个绝世男子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与气魄所震,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身子倒是顶不住的颤颤发抖了。
直到望着床榻女子的痛苦的表情,产婆才回神告诉自己,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容不得她自己分心半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成群的家丁就鱼贯而入,将她方才所吩咐过的东西一一成列而上,先不说家丁们的排场,光是家丁的衣饰就让她心中默叹了。
那布料饶是她再无知也知道是出自“霓裳坊”全京城最大的布料庄的布匹。
但是居然此刻是穿戴在一群地位底下的家丁身上,奢侈至极的程度一点也不惶让全京城最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以及皇亲贵族。
也许那尊贵至极的皇宫也未必有这般的奢华富丽。再看看那成列而上的镀金水盆还有水晶琉璃盏,以及珍贵的拂尘,数不清的珍贵材料制成的东西让她傻愣在地。
“请各位相公先行退出,留下这些丫鬟就好,不要担心,我保证母子平安!”
产婆的语调不高不低,却正正好让几个男人听见,无形中带着几分的肃然之气,神色镇定的样子让几个着急的男人心底有一刻的安定。
毕竟这个产婆可是全京城经验最老道,最丰富的,听说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失败过一次。
几个男子脸带忧色的出去,那渡着红漆大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震得那金色的锁头一阵动摇,也隔开他们的忧虑。
“啊!”刺骨的疼痛从腹部一直蔓延到全身。双手狠狠的抓紧了眼前的人。泪眼模糊之中认得的似乎是刚刚看到的产婆。
外面的几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着急的不断在门前徘徊踱步,一个坐在石凳上敲打着面前的玉石壁桌。另一个则是用自己无限的蛮力发泄似的狠狠砸向眼前的巨石。
妖孽般红火的男子一头银丝随风而飘打在诡异的空中,眼神阴鸷狂暴的瞪着眼前的红漆大门,每听到女子从里面发出的尖叫,紧握成拳的大掌就多出一条狰狞的青筋。
狐狸般的男子闭眸凝神,看是悠远宁和,似若未曾有过一丝的影响,只是眉宇之间但恍然一泄的优柔暴露了他的情绪。
清秀的少年抽出自己的青峰宝剑,划破静默压抑的空气,神色严肃谨慎。
***“小娘子,再用力一点,用力呼吸,很快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婆语调上扬,手也紧紧的回扣着我,似乎那里面给予我的是无限的勇气与力量。
“不行,真好好痛!”我无力的答道。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
“相信我,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她的话让我觉得一阵暖流划过,孩子?对啊,我腹中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即使多痛,我也不能放弃啊!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使劲全身的力气,那种虚浮酸软的感觉瞬间倾泻而出,清脆的声响也的骤然响起,耳边好吵,好像产婆的声音。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出来了!出来了!”也就在此刻,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从门外瞬间的掠过几道黑影,床榻就被那些男人给围个严实的。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他们一眼了,只知道身子好累好累,只想要放松的好好睡一觉…
***早上幽然辗转醒来,额前的湿黏的冷汗已经被人用巾帕拭干,身上干爽幽香,心底冥思着应该是那些男人已然帮我擦拭过身子换上蝉丝雪纺白裳了。
思及自己在昏迷之前惨痛得欲罢不能的样子,心底仍旧是感到后怕的,若是,若是当时那会我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如今自己也许就无法躺在这里了。
还有那最后一声清脆的哭喊声。对了,宝宝呢?想到这里,或许是爱子心切罢,顾不上自己身子仍旧酸软无力,浑身泛着的虚浮轻飘的丝丝痛楚。
手肘硬是从铺着的锦织软褥的榻上起身,一头如同黑缎般的青丝也顺势从肩头滑下,恁地平添了一股雅致的韵味。
“云大哥,小堂!”我朝着大门喊道,却发现出口的声音如此的虚弱无力,赤脚方踏上地面,就被那冰冷的触感激得缩了回来,眼神却已经被焦急所填满。
突然眼前闪过一片黑暗,眼看整个人如同秋叶般孱弱的倒下之时,有人比我更快的将我搂入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之中。
语气充满心疼与责备:“烟儿,你才刚刚生产完,怎能这般胡来,你不知道自己身子骨一向很弱么?!”
一方纹绣麒麟图案且金丝滚边的方袍袖口显得来人的尊贵,我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眼前的皇甫狩的一张俊颜冷冷绷紧,语气虽然略带责备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将我整个人纳入他的怀中,让我靠着那结实有力的胸膛。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宽大华服下那勃发有力的肌理,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这个亲密的举动不由得染上了一片艳丽红霞。
身子感到有些许不自在,或许这样过于亲昵的接触对我与他之间来说仍旧有些陌生,毕竟自己与皇甫狩之间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不及那几个男人之间的频繁。
加上这个男人是皇室中人,身为堂堂的亲王,身份显赫尊贵,即使愿意为我放下那高傲的身段,他那与生俱来的君临天下的气势仍旧摄得人不敢双目不敢直视。
因为寒冷瑟缩了一下肩膀,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我只是想要看看宝宝好不?”吐纳着粉红小舌,悻悻低垂脑袋,一双水眸似有水雾溢出。惹得身后抱着我的男人又是一阵心慌与疼惜。
“宝宝很好,健康得很,只是你要担心自个的身子,明知道我们担心你更甚于一切,甚至是宝宝…”他的一袭话语让我眼眶微微发红,鼻头一酸。
坐在他大腿上的身子微微挪动。柔弱无骨的藕臂缠上眼前的男子颈项。红唇递上,轻啄了一下那削薄的双唇。
“对不起嘛,让你们担心了。”搁在我柳腰上的大掌蓦然收紧,还未等我来得及反应,就将我浅浅的吐息全数纳入自己一对薄唇之内,极尽缠绵的纠缠挑逗。
直到我感到自己的舌尖被人吮得有些生疼发麻,他才似乎依依不舍般的又在下唇上轻啄了几下。
才强忍着满腔的欲望离开。望着那双深目之中隐隐有狂炙的欲望浮现,我施施然低下头,脸上热意未减,整个人如同柔顺的猫儿一般倚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
幸而我是刚刚生产完,否则只怕自己早就被眼前的男人给吞吃入腹,吃干抹净了,哪里还伦得我乖乖的坐在他的怀中,兀地把玩着他肩胛上垂落下来的泼墨般的发丝。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