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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根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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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换床单,沐浴,就寝,已至凌晨。穆沅和邱正扬平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为什么……”邱正扬终于发问。“不想让你后悔。”穆沅懒懒的,有些感慨,“你妈向我下跪,说你爸被你气得发病,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失去至亲,那种痛我很明白,所以不想让你经历。”“可你回来了,学长……”“嗯,我后悔了。”穆沅说,“接到物业电话,说我对门爆炸,我房子里的租客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害怕了。”“啊?”“这房子,是我买的。”穆沅终于笑出声,“骗你租的。”住了这么久,没付过租金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大傻子。

  意识到对象比自己有钱并且已在沪上买房,邱正扬失眠了。

第四八章

  如果你睡到自然醒,感觉一道淡淡的阳光晒在脸上,睁眼,侧首,身旁睡着此生最爱的人。你以理科生的思维还能拨开云雾想到一句:醒来觉得甚是爱你。那么朱生豪黄泉有知必定涕零。邱正扬试图撅着嘴凑过去落下一枚早安吻,不料穆沅似乎早有触动,待他靠近也主动贴上去,嘴对嘴交换了最惺忪的吻。“唔……”他还闭着眼,嘴角却翘起来,“偷袭我?”邱正扬拿额头抵着他:“有、有口臭吗?”“你说呢?”“……”邱正扬窘然,“我去刷牙!”穆沅拉住他,眼睛还是睁不开,昨夜的疯狂让他腰酸背痛就差脚抽筋。“晨勃了,阿扬。”一阵低笑,“精力好成这样。”邱正扬感觉有只手游进他的内裤,一把包住他的卵蛋,捏来捏去,即便没有被伺候,还是诚实地射了出来。糊得穆沅手腕上全是。邱正扬有点懊恼:“学长,别这样玩……又要换内裤了。”穆沅枕在他的肩头,悠哉:“我洗,你急什么?”

  从冰山经理蜕变为家庭煮夫需要几步?

  答:一步,辞职。

  伺候好邱正扬穿衣洗漱,顺便将昨夜汁水淋漓的床单衣物搅进洗衣机,穆沅发现家中冰箱空无一物。“怎么没菜?”他问。邱正扬坐在沙发上看他:“我……很久没做菜了。”沉默突然降临,两人相顾无言,穆沅似乎听出了什么,顿了顿才说:“那点外卖。”“早饭就外卖吗?”邱正扬拄着拐起身,“我来煮猪油酱油粥吧,学长。”穆沅困惑:“什么什么粥?”“猪油酱油粥。”

  将猪油和酱油适量加入碗里,滚烫的热白粥浇上去,搅拌均匀,好了。穆沅目瞪口呆,邱正扬则表示:“我小时候经常这样吃。”穆沅喝着粥汤,觉得口中有一股酱油鲜味流窜:“那比我小时候的窝头好吃多了。”邱正扬说:“等我脚好了,我来做饭。”穆沅眉梢一挑:“嫌弃我的手艺?”“不是啊学长,我想照顾你,你工作应该比我忙吧?”穆沅一怔:“我又不回证券公司。”“啊?”“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没有收入。”他眯起眼认真地盯着邱正扬,“养我,好不好?”邱正扬更加认真地抬起胸膛:“好!”

  穆沅闷笑,起身将吃完的碗筷收起来,顺口说:“我帮你洗衣做饭,拖地暖床,给口饭吃就好,不贵吧?”邱正扬却说:“学长,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不想让你受累干家务,这些都我来干,你别做。”“我不做你做?忘了昨晚是我自己坐上来的?”穆沅嘲讽技能满点。邱正扬表示羞愧:“等我腿好了……”“等不了。”

  饭后穆沅出门把自己的行李搬了回来,顺道去超市买了些菜。他的行李几乎只有两种东西,西装和书。当这些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重回衣橱时,邱正扬想起了那天他发现它们消失时的场景。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邱正扬心里感激道。至于那一箱书,邱正扬将它们摆上书架,才发现全是关于数学的。

  “阿扬,西红柿怎么切……你在看什么?”穆沅穿着围裙,走进书房来,“帮我理书吗?”“学长,这些书?”邱正扬举起手中一本《曲面论》问。穆沅一副秘密被揭穿的神情:“实不相瞒,我可能要考个研。”“考研?”这个词比退研好不了多少。穆沅见他神色紧张,出言安抚:“读研一直在我的计划内,只不过当年……虽然晚了几年,我依旧很渴望走上这条路。”邱正扬不知为何,眼眶潮湿,捧着书:“学长,你念吧,我养你。”“动不动就想养我,”穆沅勾起嘴角,伸手捏他脸,“先养腿吧。”

  然而腿一刻未停,又瘸进了厨房,一手拄拐一手掌勺,还是帮穆沅把菜给烧了。饭桌上久违的香气四溢,碗筷成群。邱正扬刚端起饭碗就接到了公司傅总电话。“小邱啊小邱,你不得了啊!”“啊?”“没想到你居然是同性恋!”邱正扬脑子一嗡:“傅总您怎么……”“你别紧张呀,又不是来批评你的,作为沪上知名投资公司,阿拉要的就是不同性别肤色国家甚至不同性取向的人加入,才更有活力嘛!侬刚对伐?”邱正扬一脸懵逼地从傅总口中得知了自己爆红网络的事实,挂了电话心情复杂。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邱正扬机械地扒了口饭。穆沅莫名其妙:“知道什么了?”“我是同性恋。”“……那个香蕉视频?”穆沅一点即中。“嗯。”邱正扬有些沉重地点头,“可能我爸妈也看见了。”穆沅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了,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直接戳热搜榜,排名第二条热搜就是香蕉视频的采访。过了几天都没动静,还以为那个采访没水花,邱正扬也就没多想,岂料几个营销号一转瞬间爆炸。“最深情的男男告白”、“火灾英雄竟是同志”、“同性恋万岁”、“上海出柜第一人”……什么乱七八糟的tag都有,穆沅看到的大风向是赞美邱正扬救人精神并且为他勇敢出柜感动。小部分当然是大骂炒作恶心。总而言之,邱正扬红了。

  没过半个小时,西西打电话来:“正扬哥哥你居然是gay!!No!!你欺骗曼曼感情!我不会原谅你!!”秋秋在旁边抢话:“So cool!!正扬哥哥明明超帅!男朋友下次让我们见见呀!”邱正扬脑仁一疼赶紧挂了。接下来自然是一堆似有若无的人都来打探,穆沅表示无需理睬。他见邱正扬满脸纠结,一把拿过手机想替他先关机。

  结果又一个电话进来,一看——

  “阿扬,是你妈妈。”

  邱正扬肩头一颤,抬起下巴看着穆沅,该来的总会来。

第四九章

  “妈……”

  邱正扬从穆沅手中接过的仿佛不是一部手机而是一袋炸药包,他迟疑着将听筒贴近耳朵,情怯似的喊了一声。电话那头有个暴躁的声音噼啪炸开,即便不是接听者,穆沅也能感受到是个男人的声音。邱正扬一言不发地受着,握着手机的关节倏然收紧,经络暴突,阵阵泛白。空气静默无人开口,一分钟后,嘟嘟嘟的挂断声打破了快要窒息的安静。邱正扬维持着接听的姿势,岿然不动,若你细心,即可发现他的眼眶似乎略带湿意,眼角血丝渐红。穆沅抽走他的手机,说:“饭都冷透了,快吃。”邱正扬呆愣一下,嗯了一声,皱皱鼻头,埋首扒饭。

  穆沅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脸,食指悄无声息地敲着饭桌桌角。他不打算逼问邱正扬,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他知道如果邱正扬愿意说,肯定第一时间就说出来了。可他没有,那这个电话不应当为自己所知。

  网络信息发酵得极快,不消两个小时,已有记者上门。穆沅礼貌地把人堵在门口,冷淡拒绝了所有采访。楼梯口站满了人头,除了扛摄像机的,大多数举着手机。穆沅拔高嗓门说:“很抱歉各位,请尊重一下我们的隐私,不要拍摄谢谢。”说罢门一摔,管他外面兵荒马乱。

  他一转身,猛地被一双长臂揽入怀中,抱个正着。邱正扬翘着一条腿,把脸埋在穆沅肩头,闷闷的:“学长……对不起。”穆沅拍拍他的背说:“别和我说对不起,我又没吃亏。”邱正扬一呆:“嗯?”“吃亏的是你,”穆沅蹭了蹭他的胸口,“以后只能和我处对象,难过吗?”邱正扬起初懵逼,逐渐才反应过来,露出了雀跃的神情:“我高兴还来不及——”

  当gay和拍三级片有异曲同工之处,脱衣简单穿衣难,一旦敲上同性恋的标签,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撕下来。邱正扬是同性恋吗?他或许是,又可能不是。他只是爱上了穆沅,一个和他性别相同的人类。他或许未曾深想,这份爱过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会不会变质。如果变了,他会后悔吗?

  穆沅都想过,但他不说,他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懂得韶华易逝、物是人非,可他从未教授给邱正扬,这个怕是仍在当局中打转的可怜儿。这个为他出柜、为他与世界为敌的傻子。爱是天底下最凶恶的武器,不是吗?

  一个养伤备案资料,一个复习冲刺考研,偌大的屋子时常悄无声息,两台关机的手机并肩躺在茶几上。到了饭点,邱正扬瘸着腿去厨房捣腾两盘小菜,敲书房门叫穆沅吃饭。“吃饭了……?”穆沅架着细边框眼镜,疲惫地戳戳眼角。邱正扬失神地望着他:“学长……”“嗯?”“你……戴眼镜?”“看书有点费眼,偶尔戴戴。”邱正扬的脸上蒸腾起红云,目光灼灼:“喜欢。”“什么?”穆沅回头。“喜欢学长戴眼镜……”邱正扬抱着拐杖,夸完立即低下头。穆沅蓦地醒悟,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到了晚上,眼镜如约出现在了床上。只不过它已东倒西歪,高挺的鼻梁都挂不住它。穆沅不再像从前一样从头到尾主导性事,他变得喜欢示弱,骑乘了没几分钟就说累,一定要趴在邱正扬胸口,撅起肉臀,叫邱正扬替他掰开臀缝,将粗大的阴茎整根送进肉穴内,再整根拔出,再深深地插到底。他会因此发出无助的抽泣,可还是鼓励邱正扬:“阿扬,可以再、再插深点……啊啊!……呃!”明明顶得太深肠道会痉挛,阴茎好像插到肚子里去,会难受得发抖。穆沅并不在乎,他觉得这是他宠溺邱正扬的一种方式。身下的人一条腿不能使劲儿,腹部紧绷,顶得满头大汗,极致的快感和温暖逼得他要疯,快射的时候想连忙拔出,穆沅却一屁股狠狠坐下去,深深地夹住阴茎,及时吞吃了所有精液。隔着冰凉的镜片,两人交换了湿漉漉的吻,穆沅夸他:“好棒, 阿扬。”邱正扬抑制不住受表扬的开心:“学长,我爱你。”穆沅说:“在床上少说爱,多做爱。”

  又一次逛到了超市的生鲜蔬菜区,临出门邱正扬特别指点过,穆沅挑菜有了些许心得。买完菜,他路过烘焙区发现这里堆满了各色月饼,苏式的,广式的,鲜肉馅,莲蓉馅。快中秋了啊,他恍然,自从父亲过世,已经四年没过这个节日了。不过今年中秋不同了,他抓起旁边的购物袋,每种口味夹了两个,上称一称,六十多块钱。也不管两个人吃不吃得完,他愉快地结了账。

  沿着西藏南路走着,气温微烫,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逐渐地,另一道身影追上来,越来越贴近自己。穆沅一诧,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警惕地站住了身形。“你……”穆沅时隔半年,再次见到了她,“……伯母,你好。”

  “你好。”中年女人拽着自己的包,稳住被撞破的慌张,“又见面了,穆先生。”穆沅见她目光的锐利丝毫不减当时,只得说:“找个地方聊聊吧。”“可以,你请。”邱母一挥手,佯装镇定。

  进了路旁的小咖啡馆,他们挑了最隐蔽的座位坐下。这场面比上次好一些,大年夜门口跪了个中年妇女,绕是见过多少风浪的穆沅也吃不消。邱母跪下时不觉屈辱,她只重复喃喃:“放过我儿子吧穆先生,放过他,你知道他爸快被气死了,你就可怜一下我们一家,放过他吧,我跪着求你行伐……”穆沅蹲下要扶她,她不肯,细纹满布的脸上是上海妇女独有的固执和倔强。她也不看穆沅,低顺着眉眼,可你却能感受到必死般的决心,就是要你死我活。

  穆沅最后选择离开,只因邱母说了句“你也是有父母的人”,他知道他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穆先生,做人言而无信,侬哪能还有脸回来?”邱母质问他,“侬答应过撒事体,侬伐记得?”穆沅坐得笔挺:“对不起,我失信了。”他低头一鞠躬,“可我不后悔。”邱母嗤笑一声:“侬不要面孔,我管不着,侬忍心叫全世界看阿拉正扬笑话,侬就自私得很!”

  “是。”穆沅承认。“侬晓得伐,后日中秋节他爸爸要跟他正式断绝父子关系,都是侬害的!”邱母不由自主拔尖了嗓门。穆沅左右看了看,怀疑架了摄像机,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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