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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异闻录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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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纨绔闻言哼了一哼,啐道:“晦气!”说罢便招呼小二结账,丢下一锭大银起身离去。小二生怕他们打起来掀桌砸碗,见他离去方才将一颗悬起的心落到腹中。

  道人静静坐着目送他走出醉仙楼正门,施施然抬手取下头上斗笠,眉黑入鬓,星缀双眸。鼻如悬胆,唇若施朱。冷冷清清没丝毫脂粉的一张脸,只眉心有一点红,哪有甚么天花。

  纨绔憋着口气走出门外,想起闲汉们的谈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逞威风的神秘大侠,有甚了不起?这样想着,他便逮了一人问道:“城中哪儿有卖豆腐的?”

  那人见是个打扮贵气的公子哥儿,哪里猜不出,挤眉弄眼笑道:“又是看上豆腐西施的?前面左拐排长队的那就是了。”

  纨绔随便谢了一声,照着那人指点,果然看到一小作坊门口排着队,队伍里没几个妇人,倒多是些青年男子,不乏这边排着队,那边仆人给捧着手炉暖着的。他便也跟上去队末站着,伸长脖子探看。

  豆腐西施正在案子前低头忙碌,一头乌发用布巾束在脑后,一手按着刚做好的新鲜豆腐,一手拿着刀,十指如葱管一般,手起刀落,十分利索将豆腐切成大小齐整的块儿。抬头道:“您称多少?”一张秀气的瓜子脸,杏核大眼,樱桃小嘴。尽管冬日寒冷,她也忙碌得额头上细汗点点,用手背拭去汗珠更显得肌肤细白,像刚出锅的嫩豆腐一般。排到最前面那人连声叫仆人拿银子出来,馋涎都要掉在地上。

  虽然称不上是绝色,与门派中的师姐妹们的千娇百媚更无可比,胜在小家碧玉,也算别有一番滋味。纨绔立时将掌门的禁令抛之脑后,暗暗盘算,今夜便要干上一票。那劳什子神秘大侠若是出来扰大爷的好事,就剥光他写上“淫贼”二字丢在县衙门口,到时候可有一番好戏瞧。想到此节,他得意得几乎要仰天而笑。

  是夜。纨绔换下过于招眼的锦袍,一身利索短打,小心翼翼摸到豆腐作坊。他打量四下无人,心道那登徒子马三儿骑在墙上被抓个正着,也是活该。作坊后那一垛木柴,不用白不用。想罢便纵起身法轻轻一踩,轻悄悄落在屋顶上,小院中动静尽收眼底。只需等那烛火一熄,便能潜入豆腐西施闺房中成其好事。

  她脸那么白,想必……身上更白……纨绔趴在房檐上想入非非,忽然觉得浑身一僵,胳膊腿抬不起,只有脖子尚且能动。他惊恐地转过头,发现一人不知道何时蹲在自己旁边,穿着打扮看起来眼熟得紧——不正是今日同桌吃饭那臭道士!纨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黑更半夜,这道士摘了头上斗笠,脸上一个天花也无。非但没有天花,只有天香绝色。道士却并未理他,也没有立时动手将他五花大绑,送往县衙,只是安安静静伏在屋脊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片刻,豆腐作坊院外出现另一行鬼鬼祟祟的人来。仆从飞快地架起一架软梯,四下张望无人,托着自家主子登上墙头。那人动作也甚迅猛,两人不多时便收了软梯,潜入院中。

  纨绔认出此人正是白日排到最前面那人,心中暗恨被人捷足先登。

  那主子贴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腻声道:“小娘子,小生连着到你那里买了三天豆腐,你还不知道小生是什么心思?今夜就成全了小生罢。”那仆人也乖觉得很,凑在门上道:“我们黄公子有权有势,小娘子跟了他做个填房,后半辈子还做什么豆腐,只有享不尽的福!”

  两人软硬俱施,磨了半晌。黄公子正没了耐性准备叫仆人强来,门忽然捱开来,黄公子哪里等得,做个手势教仆人一边儿候着,自己脚不沾地地溜了进去。

  纨绔心中焦躁,却见身边的道士,手法娴熟地卸下几块瓦片,露出一个空隙可供窥看。他不禁疑惑起来——这道士长得这么出尘,怎么有这种爱好。奈何无法发问,兼之好奇,也努力抻了抻脖子,向下望去。

  这一望,鼻血几乎要喷出。豆腐西施穿着又薄又透的纱衫倚在床边,肚兜亵裤半遮半掩,身上皮肉果然也是又白又滑:“奴家都给你看光了,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黄公子三下五除二便扒去自己外袍内衫,涎着脸扑将上去:“真的真的,小娘子只要从了我……”说着便衔住豆腐西施的红嫩的小嘴嘬砸起来,双手上下乱摸将她的纱衫扯得更破了。

  纨绔被这活春宫勾得咽了一口口水,正将那黄公子带入自己的脸浮想联翩,忽然见一人从后面闪出来,手上拿着棒槌对着黄公子的头重重凿下去。

  若不是被点了哑穴,纨绔只怕立刻就叫出声来。身旁道士却连眉毛都没皱一皱,不止他没反应,豆腐西施也一动不动。纨绔正自可心疼,好好地一个美人只怕是吓坏了,却见她施施然推开身上半死不活的黄公子,拢了拢纱衫坐起身来,嗔怒道:“打这么狠,血溅我身上怎么办!恶心死了!”

  又有一个男人拖着黄公子的仆人进来,往地下一丢。豆腐西施打量着人事不省的主仆俩,弯腰揪下黄公子腰间一块砚台大的玉佩来:“成色倒还不错,一会儿搜搜这贼忒货身上还有什么值钱货。”

  那后进来的男人急猴猴地欺近来:“一会儿再搜,先让老子摸摸你的骚奶子。”说罢便把手掏进她肚兜肆意揉捏。另一个也早忍不得,丢下棒子凑进来上手撕她纱衫。

  豆腐西施被弄得连哼带喘,娇嗔道:“下手轻些不成!迟早被你们两个短命鬼弄死在床上!”

  男人一面上下其手,一面道:“我们弟兄俩头提在裤腰上跟你干这谋财害命的勾当,肏死你也是应该!”

  一时间淫声不断,纨绔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自己跟那马三儿,都是被救了一遭。假使不是被点在了屋顶上,那儿躺着的也就是自己了。

  身边的道士似乎已经等到了时机,伸手轻点,解了他穴道,纵身而下。纨绔趴伏着僵了太久,穴位骤解浑身发麻,手上扒不住瓦片险些滑下去,吓得叫出声来。

  这一声惊了下面的三人行,两个男人忙提起裤子拎起武器冲出屋外,正迎上道士,怒喝道:“是谁?!”

  道士不是文道一还有谁,却并不答话,手上碧青竹杖斜斜挽个剑花。兄弟俩哪里看不出他的挑衅,立时被激出火来,兼之被扰了好事,哪里忍得,持着武器便一前一后冲了上去,不消片刻就被双双点倒在地,哎哟叫痛。

  纨绔见战况已经分明了,手脚也恢复了知觉,方才跃下去,狗腿道:“道长,我帮您绑?”

  不待文道一回答,豆腐西施方才穿戴齐整,施施然走了出来,杏眼淡淡扫过横在地上的兄弟俩,软绵绵落在文道一脸上:“哟,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原来是位旧相识。文大侠,别来无恙啊。”

  纨绔一听两人相识,心中一惊,转头去看身边道士,却见他神情分毫未动,似乎对面前美人一点印象也无。

  豆腐西施也看了出来,一改软绵绵暗含挑逗的目光,转而阴毒狠戾:“难道软玉儿在山寨所作所为,竟没给文大侠留下一点儿印象?”

  文道一当然记得白小云的娈宠使阴招,险些教他们有去无回,但对他模样却并无印象,此番撞上此人为非作歹也是阴差阳错。他自下山来便四处寻访戚红尘踪迹,可花间派一向神秘,坐落何处无人知晓,他也摸不到头绪。干脆用笨办法蹲守,遇上形迹可疑之人便与之过招,看看有没有花间派心法的影子。数日下来,杂七杂八的毛贼倒抓了不少,还无意中发现豆腐西施借着美色专害外地客商。直至今日才在那纨绔子弟夺他斗笠的招式里,觉出花间派的影子来。

  软玉儿见文道一面对挑衅也无甚反应,杏眼乜斜着扫向他身边立着的少年:“哟,文大侠身边也换了人了,这个小倌儿是哪个楼的?比之前那个可差了不少,床上能满足得了你么?”

  不等文道一反应,纨绔先忍不了了,虽说他一向怜香惜玉,可这女的竟胆敢把他当兔子!奇耻大辱!不待软玉儿说完,他便拔出剑来怒道:“你这娘们儿胡说什么!”

  软玉儿亦不示弱,从腰间抽出一卷软鞭迅疾一甩:“谁是娘们儿!”尽管纨绔躲得也快,还是被鞭梢扫到脸上。纨绔捂着脸痛嘶一声,怒火攻心,喊声“说的就是你”便又冲上去与他缠斗。

  文道一看出软玉儿会武,倒没料到他身手尚算不错。怪不得言有斐踏平白云寨,却有这么个漏网之鱼。其实自己出手,几招间便能了结此事。只是那花间派少年与软玉儿缠斗甚紧,他反而难以出手。左右那少年占上风,干脆先捆起软玉儿同伙,在旁观战。

  不知拆了多少招,两人才终于分开了。软玉儿显然中了招,脸色灰白。纨绔占了上风,却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鞭痕斑驳,肩上一道尤其深。文道一也没耐心等下去,碧青竹杖点倒软玉儿跟他两个同伙捆到一处。

  软玉儿盯着文道一狠狠道:“文大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文道一想起他前面的话,轻声道:“我身边永远不会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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