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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_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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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栖鹤一身素白,站在萧索的秋光里,如一幅宁静的画。

  他见我望来,嘴角扬了一扬,确是眉眼如画,淡雅如莲。他走过来,打量着我一阵,说:“你这模样,也好。”

  便瞧我一身青衣,原本及腰的黑发已经剪短,头系纶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模样清秀点的平凡书生。

  我不由莞尔,语气和缓道:“天气寒凉,少爷还是进去罢。”

  在我转身的时候,他说了句:“等等。”

  我止步。徐栖鹤目光潋滟,仿若笼着一层秋水,笑靥如花。他对我说:“我会等你回来。”

  “可是,我等不了你太久。”他轻声道,“我只能够等你到,我死的那一刻为止。”

  我这次出行,走的是水路。从京城到汴州,水路要行一月之久,可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坐船行神州,沿途有风光无垠。我想,我再晚两三月,姨娘也该不会怪我。

  我走下石阶,正欲踩上轿辇。此时,传来一声马儿的长嘶声。

  徐长风驾马而至。抬头见一圈圈光晕下,他跨坐于马背上,暗红色的披风轻扬,看起来威风凛凛。

  “上来。”他低头,朝我伸出手臂:“我送你。”

  之后,他带着我上马,双手从后方还来,拉住缰绳。他喊了一声:“驾!”

  我们驾马出京,这一路,走得很长,京城越来越远,背后那搂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突然,后头传来声音:“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带你走。”

  “天下四海,你要去哪,我都跟你去。”

  “只要,你一句话。”

  我握紧缰绳,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凉风刺眼,风干了眼里的最后一点湿意。马蹄渐渐缓下,我们都瞧见了渡口。渡口的人形形色色,嘈杂声不绝,候了片刻,才见张袁带着人到了。

  我下马的时候,徐长风在下头正要接着我,我却摇头:“我自己可以。”我跃了下来,着地时有些不稳,但也幸好没有跌倒。

  “船家已经在恭候着了,少君随时都可以出发。”张袁走过来,说了一声。

  我回过头,仰首对徐长风告别道:“您多多保重。”

  接着,我就跟着张袁等人往渡口而去,撩开帘子,我就坐进船篷里。而后,船只摇摇晃晃,我探出头来,遥望远处。周围的景色逐渐变换,从人多到人稀,从平地到山峦。

  我终于,离开了京城。

第68章

  乘船顺着延江,一路向西南,路经淮扬、申城,然后改道坐马车,管道上走了三天,统共行了两月多,我们才到了汴州。

  张袁等人在客栈安顿,任由他好说歹说,我还是一个人去了沈府。

  我离家已有三年多,过去也不怎么出门,好在沈氏在这小小的汴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问了几次路,不费多时便找着了。

  我仰头看着沈府大门,以前总觉着这两扇门又高又巍峨,直到去过了上京,见过那让人眼花缭乱的亭台楼阁,方能明白,父亲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执着于此。我静立良久,望着这漆红门扉,似有一丝近乡情怯的感怀,可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犹豫再三,我仍是上前,敲了一敲门。静候须臾,便有人应声。门房将门一打开,彼此一看,都是生面孔。他暗暗打量了我,想是我看起来像个读书人,遂客气地问:“敢问兄台是要找谁?”

  我收敛神色,也客气地作揖道:“不知……贵府老爷可在?”

  他说:“这位兄台来得很是不巧,我家老爷今早刚出了门。”

  闻言,我顿了顿,下意识就问:“那老爷可曾说,何时归来?”

  他摇摇头:“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

  我微怔地站着,不知在思量什么,那门房唤了好几声,我方醒过神来,只听他道:“不如兄台留下大名,待老爷归府,也可通报一声。”

  我却是一摇首,沉吟说:“如此……不妨事。”我冲他拱一拱手,“改日我再上门拜访,告辞。”

  这世间,女子高嫁,两户若地位悬殊,便多不和娘家往来,尻者更甚。自古,尻者多高嫁,常有夫君几人。后来鲁圣人道,一妻侍多夫,实有违伦常,有损族中颜面,故高嫁者,娘家按夫君几人收受聘金,而尻嫁出后便和娘家彻底断了关系。世人多愚昧,故此,尻中高嫁者,便是夫君怜惜,也多不回门省亲,因着这样做,恐不利父兄,发展至今,已成俗制。尻之嫁娶,说是媒妁之约,其实更似一笔大买卖。

  当年,京中沈氏诓骗父亲,将我嫁进徐家,想是在亲人心中,我早已作古,便是他们后来知道了真相,我也同已死之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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