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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之皇庭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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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重不轻的官员,没有效果,而重臣大多年迈不合适远行,皇子嘛......皇子倒是有些适龄,可是......

这时外头有内侍通报说:“二皇子求见!”

文惠帝一愣,他对这二皇子一直不咸不淡,冷淡之意人尽皆知,如今主动求见,寓意何在?他应允接见,也不避讳众人。

杨宏文那是刚过十六,上周完婚,妻子王氏是皇后指定御林军右统领的小女儿。二皇子不讨文惠帝欢喜,皇后看在眼中,她亦不喜欢这个孩子,但颜面上总不能落人话柄,所以对于杨宏文的安排总是过得去就算了。

杨宏文踏入书房大门,逐一向各位将领行礼,又叩拜在文惠帝面前道:“父皇,儿臣愿往边疆!”

文惠帝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儿子会突然出来解决了自己一桩难事,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道:“你?你上周才刚大婚!你当真愿意?”

“儿臣愿意!”杨宏文少年老城,每个字都说得落地有力,坚定的目光叫在场的众人测目。

“好!好!好!”文惠帝君心大悦,这样一来为他解决一桩积压在心头的大事,他首次对这个儿子表示了赞许之情,快慰道:“皇儿有何需要都可以和朕说,用度上朕会尽量满足你。”

杨宏文叩谢,并不起身,双目微亮,望着父亲道:“儿臣没有任何别的要求,唯有一个心愿,望父亲成全!”

文惠帝正在兴头,说:“你尽管讲!”

杨宏文看看周围,说:“儿臣希望单独与父亲讲。”

文惠帝有些稀奇,还是应允,吩咐众人出去,说:“现在你能说了吗?”

杨宏文看他一眼,重重叩首,抬头道:“儿臣希望父亲能允许将母亲灵位回归到妃陵园寝里,接受供奉。儿臣只有这一个心愿,望父亲成全!儿子自当鞠躬尽瘁,为国家父亲效力终身!”

他母亲当年死的不堪,遗体甚至直接抛于乱葬岗,不能及时入殓。他那时尚小根本无力挽回,现在只盼的父亲能念及一丝一毫的恩情,不至于让母亲永远做个孤魂野鬼。

文惠帝沉默,和善的面孔瞬间阴云密布,他沉声说:“这就是你的请求?”

杨宏文答道:“是的!父亲!”

碰!的一声巨响。躲在幕帘后的杨连华惊得差点失声叫出来。他颤颤巍巍扒开一道缝隙看去,就见二哥额前有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父亲惯用的玉龙镇纸砸落在他身边,摔成两半。

“你母亲是罪妇!她的事情朕严令不许再提。你是她儿子,朕从来不因为她而责难过你!如今你翅膀硬了,想以此来要挟朕了?”文惠帝勃然大怒,气的满面通红,胸口不停的剧烈起伏。他恨道:“朕给你两条路,现在滚,做好你的事情,永不许再提这件事情。要么朕立刻办了你!”

杨宏文抬头,他身材高大,已有成年人的体态,匍匐着跪在地上,背着光,周身笼罩在阴霾中。文惠帝自上而下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儿子的脸上有一线光芒闪过。杨宏文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每个都用上了敲破地面似的力气,额角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顺着他的动作滴在地上。过后,他一语不发的退了出去。

杨连华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从未想到过慈爱的父亲竟也有如此暴怒的一面,对方亦是自己的哥哥,也同是父亲的孩子。

这一幕撼动了年幼的他,此后他也未敢在和人提起。只对这个脾气倔强的二哥留了份敬畏之意。

后来,边疆屡传捷报,频频退敌,二皇子亲自上阵,立了不少战功。前朝不少大臣对此颇有赞许,纷纷上奏要求褒奖二皇子。请奏到了文惠帝那里,却只有淡淡一句:“哦!放那儿吧!”

再后来,杨连华其实也记不清了,他同二哥每次会面都是匆匆走个过场,甚至不如御书房那次误打误撞来得真切。皇子间的会面时,偶尔会提到这个远在天境的二哥,大多表示同情或是不屑,大家都觉得他脾性古怪,不苟言笑,最不讨喜,这辈子大概是要折在边疆了。

然后......然后呢?

杨连华迷迷糊糊,头疼欲裂,比他十岁时贪嘴多喝景妃的桃花酿,结果醉得晕了两天两夜时更难过。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拆开又重新装在一起一样,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他挣扎着张开沉重的眼皮,一线光亮刺得他又再度合上。身边忽得有衣服摩擦的沙沙声,一人兴奋的惊呼道:“主子,您可算醒了!”

主子?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杨连华一滞,他艰难侧头,好容易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贞......平?”他不可思议的低呼。贞平从前是他宫里外屋的内监,做些杂役粗重的活。

“主子!没想到还能活着见您!”贞平喜极而泣,给他叩首道:“奴才还以为......以为您......”

“你......怎么会......”杨连华恍惚,他抬眼环顾了四周,不是牢房也不是他从前的太子宫,一切的摆设都很简朴陌生。

“主子!您受苦了!”贞平鼻头一酸,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又说:“这是秀梅阁,在宫墙西北侧,原本是......现在皇上母亲的住处,先帝时就废弃了。”

皇上?杨连华猛然睁眼,三魂六魄都像归了位似的瞬间清醒。

见主子脸色骤变,贞平心里更难过。他被从刑司房带到这里时候,惶恐懵懂,本以为小命就此完结了,却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杨连华和他身边满脸阴郁的皇帝和孙太医。

皇帝看起来颇不高兴和孙太医言语了几句就拂袖而去。孙太医年过七旬,已经满头银丝,他唉声叹气的摸了摸胡须,连声低呼道:“作孽!真是作孽!

贞平在外面跪地候着,身上遭刑还未好全的伤口隐隐作痛,就听得里头孙太医唤他进去。

“你听着!”孙太医望着床铺上昏迷不醒的杨连华对贞平说:“他受惊过度,心力交瘁。又营养不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所以才发了高热,药我已经放着了,内服的外用的,皇帝留你伺候,你就好生侍奉吧!”

贞平忙不停的叩头,连声说:“奴才明白!”

孙太医一直紧缩眉头,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说:“罢了,都是冤孽,你我都是奴才,也做不得什么,你好生伺候他吧!”然后又摆手说:“你靠过来,我告诉你他伤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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