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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鬼相亲_分节阅读_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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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魔术都变到这里来了,这些人吸引人眼球的办法真是五花八门。等等…变魔术?何米懵了,他倒退几步蹲下身去,终于看到了该魔术的执行者——盈先生嘴里叼着一支玫瑰花,头发被打了摩斯,一头金发炸成了鸡窝,他肩膀上扛着一台骚包紫的流线型新车,身上披着不知从哪儿抢来的一套洒满银星的灰色礼服。

盈先生精神抖索地挺直腰板,颇为自豪地朗声道:“应龙、性别男、暂住桃源镇、家产牡蛎、有房有车、年龄不明、身高一九四、独生子、无学历、无文凭、无不良嗜好、无情史、单身、无VCR。”

说完了很久也不见何米回话,盈先生骄傲地动了动身体,但却谨慎小心地添了一句:“…留灯吗?”

何米用小黑猫挡住了脸:“……”

二郎被吓得被鱼片梗住了喉:“老盈,你你你你你你……你是不是认为,仆人给你灭灯,是因为你没车?”

第十八章我爱你

盈先生即刻欣喜地点头,头点的简直如同拨浪鼓,显然,二郎一针见血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何米挠了挠脑袋,将小黑猫交给二郎,自己走过去蹲在了盈先生身边:“好吧,留不留灯咱们先放在一边,盈先生,你会开车吗?”

被顶在头顶上的跑车在半空中旋转了三圈,盈先生双手轻松地晃动,用这个动作表达了他“当然会”的含义,他把跑车往地上一放,自己攀着车窗就跃上了车门。他弯下腰勾起手指,拉住发动机罩就要向上掰,何米看出不对,一把就按下了他的手:“盈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把车掰开!”

盈先生被吼懵了,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何米只得自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又把傻乎乎的盈先生拽进来,二郎和小黑猫早就自己爬进了后座,何米看着他们都系好了安全带,这才一脚踩下油门,跑车像离弦的箭冲出箭弓,很快汇入车流之中。

崭新的车子里还有一股皮漆味,二郎和小黑猫在后面接连不断地打喷嚏,盈先生就跪在副驾驶上四处乱看,把鼻子按在椅背上闻得不亦乐乎。他一会儿蹲下去试图扒拉档位,一会儿爱不释手地摸着方向盘中间的喇叭,有时还会蹭到何米身旁去搂他的脖子,用头发在他耳朵上蹭来蹭去。窗外的景色随着车速向后掠过,清凉的风从窗外涌进吹散了许多燥热,何米一手挡着盈先生,一手摆动着方向盘,眼睛还得一直往后座看,生怕那两个小的惹出什么乱子。

何米无疑把一心几用的水平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这次出门离家太远,即使开车也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去,盈先生看了一会儿风景之后就觉得无聊,他把外套拽下来披在身上,将脸埋到了衣服底下开始打呼噜。埋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又把鼻子露出一点咂了咂嘴,几颗硕大的鼻涕泡随着呼吸一收一张地在空中颤动,和着口水发出啵啵的轻响。何米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他趁着给车加油的时候绕到副驾驶那边,偷偷掐住了盈先生的鼻子。盈先生累的不愿意理人,何米不让他呼吸,他就睁开眼睛呲牙,呲牙无效又瞪眼睛,瞪眼睛无效又去掏何米的蛋,蛋没掏着火气就上来了,火气一上来就继续呲牙,呲牙无效就又开始红眼睛,眼圈没红两秒,两串泪水就沿着眼窝往下掉,噼里啪啦的恨不得把椅背砸成火星表面。

眼看着突然而至的委屈又充盈了盈先生的眼眶,何米只得第N次的举起双手讨饶:“我错了。”

盈先生立刻破涕为笑,他半个身体鱼一样滑出车窗,捧住何米的腰就扯开了他的腰带,在何米张开了嘴来不及呵斥的时候,盈先生已经将那裤子扯开老大,自己一头就扎向了何米的蛋。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拿着收费单过来:“您好,这是您本次的消费单……嗯?”

后座上一个蜷成团的小男孩睡的正香,一只小黑猫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孩,用断了半截的尾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脖子。一个坐在副驾驶上的高大男人半个身体还留在座位上,脑袋却扎进了另一个人的裤子里,而裤子的主人…满脸潮红地抓住那个高大男人的肩膀,一副想推开又推不开的模样……呵呵,看上去已经爽飞了。

三分五十二秒之前才和女朋友分手的苟先生冷笑着掏出手机:“你好,警察局值班室吗?嗯,我想报警,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虐单身狗…啊不对,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何米慌乱地咬牙把盈先生的脑袋拽开,自己从另一面灰溜溜跑回驾驶座,他连找回的钱都来不及接,就挂了档一脚踩下油门,跑车以比刚刚快两倍的速度向高速公路奔驰而去。二郎在后座咕哝着翻了个身,扯着小黑猫的尾巴就接着流口水,小黑猫在后面触电似地打哆嗦,一身黑毛都被电击得根根竖起,二郎摸得舒服干脆用牙去咬,小黑猫简直要疯了,它在后座狂乱地挠皮椅,面部表情在高贵冷艳和高潮迭起之间任意切换,它圆溜溜的棕黄色眼仁儿里爆出了浓黑的岩浆,但无论爪子怎么乱动,都没舍得碰到二郎的毫毛。

何米自顾不暇也没空理后座的两只,他在思考一个颇为深奥的问题——自己的羞耻心呢?

开始的时候盈先生在家里对他舔来舔去,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之后在试衣间里还会面红耳赤,后来在篮球场上已经控制不了自己,最后在加油站里……呦呵,要是没有工作人员过来搅局,露天席地的打一炮都甘之如饴。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盈先生长的帅?何米向右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轧在地面上发出粗糙的响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轮胎底下的地面,被某种狂乱的情感不着痕迹地碾压,随着这种海潮似的波浪被推起来又甩下去,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无法让自己的感情在正确的轨道上前行…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轨道?按部就班地谈一场恋爱,花前月下,柴米油盐,生养几个孩子,然后看着孩子们读书、长大,最后再循环自己的过程?可是人生不正是这样的吗?

正是这样,生命才能得到延续啊。

可是只要想到…要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子在一起,对她微笑,牵起她的手,抚摸她的身体,就觉得罪孽深重。

他对女孩子没有欲望,伤害女孩子的事,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如果那么做的话,就不能和盈先生在一起了。

就不能见到盈先生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他家里自由进出了。

虽然盈先生个性像小孩子,话说不清楚,生活技能为负数,但他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何米舍不得离去。终于回到了临海的那条熟悉的长街,何米把车停下,自己走进了别墅,二郎头上顶着小黑猫,自己脚下打飘地回房休息了,盈先生蹲坐在桌子上对着剩余的生鱼片流口水,何米刚刚被这家伙撩拨的心头火起,身体燥热却得不到满足,恨不得抓起什么东西狠狠摩擦自己的二弟。他从客厅里随意翻开一本书想平复心情,翻了翻之后掉下去一张海报,把它拿起来一看,正是那早被遗忘到记忆角落里的拼音挂图。

这拼音挂图早就没有刚开始买来时的那副油亮崭新的模样,它现在被揉的皱皱巴巴,上面被涂满了五颜六色的蜡笔画。左面的一列能看出是何米的脸,右面的一列则是盈先生的脸,不过每一排的表情都相互对应,何米的微笑对应的是盈先生的大笑,何米的惊奇对应的是盈先生高高挑起的眉角,何米的恼怒对应的是盈先生泪流满面的脸,何米的恐惧对应的则是盈先生怒火冲天的双眼。

这是…什么意思?

何米理解不了了,他发现自己跟不上盈先生的思维,虽然大部分时候他能理解对方,但是在情感方面,他难以确定,他不知道盈先生对自己的感觉究竟是欲望还是爱…而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孤独忽然挟裹住了他的心脏。何米自己一个人也一直在很努力地生活着,他虽然胸无大志,但也希望把自己接到的每一份工作都完成到最好,他从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开始,心底就隔着浅浅一层膜,将他和身边这些人分隔开来,并没有人说过他的不是,也没有人告诉他究竟怎样才是正常的生活,但他隐约能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他自己生活在浅浅一层玻璃罩里,隔着透明的屏障和客户交谈,隔着越不过去的藩篱和朋友们开怀大笑,他总觉得奇怪,但是由觉得这种奇怪不知从而何来——如果二郎没有骗他,那他现在终于知道了。

和其他人别起来…生活在桃源镇的自己,才是个真正的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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