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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青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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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也没有抹口红,眉毛也没有画,这让她看上去有些俗气,就像大街上遇上的所有妇女一样,没有之前那种耀眼的高贵华丽。她从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转了过来,一边走过来,一边回答我的话,说,要在我的办公室谈话,多不好。

 本来陈全民在舒晚姗这事上,就怀疑是你告诉我们的,你一来上班就跑到我的办公室谈话,更加重了他们的疑心,到时候,人家对你有意见,你的工作,就难做了。

 尹秀珍说着,已经走到我面前,然后说,你将帽子揭开来,我看看。我说,有什么看的。她说,我看看。我不给看。她说着,身子已经靠在我的身边,然后将我的帽子给揭开来。

 这一揭开,她朝我的后脑勺看了看,笑了,说,呵呵,真的剃了哈,光头。我说,还缝了二三针呢。她说,幸亏还好,反正没事了嘛!尹秀珍找我来,并不是这些事,而是说别的事。

 她说她自已,最近的时候,就要去加拿大养胎了,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你们萧梦岩不是要生了嘛,这准生证,肯定没有办下来吧?

 我香港的那处房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借给你们住,这是钥韪。说着,她从腰际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我。我摆摆手,说,不用了。

 尹秀珍说,怎么不用了?你们的证,办下来了?办下来,到香港生,也好处多多,香港那边的医疗护理,比内地要强多了。我说,不是这样,不是!证,也没有办。见我迟疑的表情,尹秀珍说,孩子,没有保住?

 出事了?我摇头,说,没有出事,挺好的。这一说,反而她更加迷糊了,她望着我,说,到底是怎么啦?

 我说,我跟萧梦岩离婚了!我冷冷地说着,像说别人的事一般。尹秀珍向后退了一步,嘴张得大大的,说,怎么啦?我说,离了。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说你,怎么可以,这时候跟她离婚?我说,不是我要离的,我要先要求离,法律也不允许,是不?是我们协商离的。尹秀珍似乎终于明白过来,长长地吁一口气,然后还是责怪我,说,这时候离,我怎么都觉得,你做得有点过份了!

 唉…女人,你知道什么时候最需要男人吗?我闭口不答。她将步子踱起来,说,一个女人,说实话,最需要男人的时候,不是性饥渴的时候,而是电灯灭了的时候,而是生小孩的时候。电灯灭了,她害怕,你能给她带来光明,让她有安全感。

 生孩子的时候,你陪在她的身边,看到一个血淋淋的生命,从她的下体里掏出来,你能看到一个女人最丑陋的一面,这时候你在她身边,能给她力量,给她温暖…见尹秀珍还要说下去,我打断她的话,我说姐,你还有别的事吗?

 尹秀珍见我不乐意了,说,哟,你还不想听了,难道她就伤害你这么深?我没有理她,然后拉开康明办公室的门,准备闪人。刚将门拉开,尹秀珍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说不了,我得回家。

 尹秀珍笑着说,你现在还住在家里?难道,你们是那类离婚了,不离床的货?…***我没有理尹秀珍…心里的酸楚,感情的茫然,以及一些关于往事的忏悔,只有自已才能体会得到,她虽然关心我,但那种贴着心的疼,伴着对生活的诸多感悟,在漆黑的夜色里,从心隙的最角落,慢慢地浮上来,浮上来,它悬于半空,像一盏白帜灯一样,照耀着自己的寂寞和失落。

 我知道尹秀珍肯定经历过这些困惑,因为她也曾经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只不过,她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

 而男人的心,她肯定不懂。下班的时候,我开着车,从元亚集团办公室大厦地下停车场拐出来。有销售公司的好几个兄弟,了解到我与萧梦岩已经闹崩,便拦在停车场的门口喊我,晚上,要不要去他家吃饭,或者,一起去出去聚聚?

 我情绪不高,便摆摆手,都给推脱了,自已郁闷,为何还要搭上人家来郁闷。刚上车没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给我打电话的,是一个叫阿树的兄弟,阿树是广东阳江人,一口不太地道的普通话总带着粤语腔,像舌头中,总“含着一垛屎”(兄弟们开玩笑时作贱他)一样,他在电话说,望,望锅,你这婚也离了,真是恭喜了!

 今天晚上,咱们,要不要去东莞潇洒一下?我说操,你还喊我去东莞,你家阿花,不整死你才怪!他有一个很会煲汤的广东老婆,我也认识,但人怎么说,有点配不上他,阿花皮肤黝黑发亮,头发一年四季,总像没有梳过一样,嘴唇翻卷着,很典型的类似越南女性的形象。

 他在电话中嘿嘿地笑,说,望锅,这有什么啊,去了,她还能知道不成?我说,得了吧,要真知道了,你可死定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陪着媳妇吧,我另有安排!

 阿树这才说,那望锅,你有空了,就招呼小弟我啊,嘿嘿,我都好久没有放风了,妈的…我边接电话,边开车前行。一拐上正道,就朝着上海宾馆的方向跑,直到将车停在萧梦岩的楼下,才恍然想起,这个地方,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靠,什么记性,自已都搬到南山去了,还来福田干吧?虽然知道自已走错了,但自已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将车停着,望着那熟悉的楼道发呆…就在自己想将车开走时,壮壮和他外婆,萧梦岩的妈,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路过停车场,壮壮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车,他飞奔过来,扑在我的车子窗户上。

 他溢着阳光的笑脸,扑在窗户上,爸爸,爸爸的叫着。我将车窗摇开,手抚着他的头,我怒力笑笑,我问他,这几天,你都在干吗呢?壮壮一脸懵懂地望着我,说,爸,你这几天哪去了呢?怎么不回家?他显然不懂得吵架的内容,也不知道,我与

 他妈萧梦岩,已经扯了离婚证,他或是以为我还是如往常一样出差呢?!我不想让他伤心,我说壮壮,爸这些天,确实在出差,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壮壮说,当然了,我现在都长大了嘛。我说,就是这样,听话的男孩我最喜欢了…都是些家常话。

 壮壮自小,就不是一个特别调皮的孩子,这见我这样叮嘱他,心里欢喜,他拉开车门,就要我亲亲他,还要到我的车上玩。

 萧梦岩的妈提着些菜,从后面走过来,一见是我,倒也没有很奇怪,只是说,望,你过来了啊!我说是啊,妈,你买菜哈。叫妈的时候,我的心里一梗,不知这样叫合不合适?

 萧梦岩的妈不知想起什么似的,没有回答我的话,用衣袖一角,直抹泪。抹了两袖子,然后拉过壮壮,说,壮壮,咱们上楼了,你爸还有事!说着,她便走过来,拉着壮壮,进了电梯间。我在后面轻轻地挥手,与壮壮再见。

 然后,愣愣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我一时恍忽着,不知所措。我将车开着,漫无目地的深南大道上跑,闯了几个红绿灯,我已经不记得了(后来证实,闯了二个),超速多少,也不在乎了。

 头脑里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满满的塞满了东西。我一路将车飚到宝安,到了宝安李晓婷的住处下面,我想上楼去想搂着她,告诉她,自已离婚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我想让她煮一锅澄黄的鸡汤,慰藉这几天苦闷的心,我也想娶她为妻,过自已那些曾经只能与她想象的生活。

 但车停在她的楼下,望着高高的楼宇,我却又犹豫了。在她的楼下,呆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走出车门。晚上十点多时,我准备开车回南山。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青衫少年,背着一个包,怯生生地站在路边,朝我递过来一张广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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