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他新装修的宽大房子内,顿时有种让人亮瞎眼的冲动。康明的妻子小菇我曾经见过,个子高挑,面容却是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是个一年四季从不施粉黛的女子,也长得不是特别漂亮,鼻梁上有着一层淡裸色的小雀斑,真不知康明会喜欢她哪点?
或许这有钱人,有内涵的有钱人,他就讲究一种淡然超脱,讲究那种心灵层次的美吧!也就只有这点,能让人想通了。被康明领进他家,他的妻子小菇还是原来那样,朝我笑笑。
然后很贤惠地让保姆给我们开了人参茶。我在对他家的房子一番夸赞后,两人坐着,康明抚着手中的茶,说,望哥,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意思吗?
我微微颌首,表示能猜之一二。康明说,今天陈老鬼开会这事,我想了一下,怪我太冲动,我当时见他指桑骂槐,便控制不了情绪,这样敞明了在公司的会议上吵架,对公司影响极其不好,也会动摇基层员工的信心。
康明显然也经过反醒,认识到自已的错误。我听了他的话,表达自己的意见,我说,这确实是影响是不好,一离开办公室,就传开了董事长与副董长掐架的事,员工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怎么啦…
不过,你这样做,也没有什么错,陈全民纵容他堂弟和他的手下搞山寨工厂,侵害公司利益,你这一骂,就是让大家知道,让他知道,一家上市公司,它不仅仅服务于一个人,它得对全体股东负责,对社会股民负责,不能成为个人谋取私利的机构,也不能搞成一言堂,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康明显然对我的说法,充满期待。他呵呵笑着,望着我。我继续说,陈全民在许勇与他堂弟阿胜制假售假,山寨克隆元亚集团拳头产品这件事上,他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的,说白了,就算他没有股份,也定然知道他堂弟与许勇狼狈为奸的事,他知而不报,侵害本公司利益,当个屁的董事长?康明望着我,然后将身子往我的这么斜,很认真地说,我这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想将陈老鬼给拉下来,我自已来做他那个位置,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他在问我?在这事上,我还真的不太好说,要说夸奖或者迎合的话,我自然会说,你来做那个位置,很好啊,年青人上去锻炼一下,有什么不妥?!可事实自已也知道,康明还是粉嫩粉嫩的新人,他在这汪浑水里,肯定搞不清哪是敌人,哪有友人,哪对自己有利,哪对自己敌意。
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书本上能学得来的,全凭社会经验,凭人情世故,他在这方面显然还有所欠缺。我吱唔了一声,说,这个?我也不当你是外人,事儿看着是挺美的,但要是你去坐那个位置,恐怕也挺难的。
我的话一说出口,便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直接打击人家,没有给人家脸面的话,不管怎么拧巴地说,总觉得不好听。康明倒没什么,沉思一会儿,呵呵一笑,说,望哥说的,倒也是实话,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对企业管理,你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感冒,可我总觉得,就这样任陈老鬼在元亚集团横行霸道,真不服气!
我喝了一口馨香的人参茶,也跟着呵呵一笑,说,谁叫你才来这么公司才几个月嘛,你要一从英国回来,就听你爸的话,来元亚上班,不到昆山开那个水乡茶坊,你现在妥妥的能接手管理了…
康明将身子仰到沙发里,像想起旧日时光似的,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想,待手头的事放得下来时,再去开个茶坊,开茶坊的日子多么悠闲啊,天天与小菇划着船儿,诳诳水乡,泡杯茶看流水淙淙,看云卷云舒,真是太惬意了,哪像现在这样,天天为各种事务缠着,勾心斗角…
我说,你那是活在一种诗意的想象中,这社会,谁不想做个农夫,喝点山泉,然后种点田,多么诗意,多爽,但事实上,在深圳的很多人,比如像我这样的农二代,要实现这些愿望,只稍分分钟的事,老家那山疙瘩里,山泉也有,田地也闲着,只差我这个农夫了。
但是,我放得下来吗?我放不下来!待我真正去面对那份过份的宁静的时候,我反而会想念深圳的暄闹…
康明哈哈大笑起来,爽朗开怀。笑过后,他说,可我与你有点不一样,我是个特别闲得住的人,也耐得住寂寞,小菇也是,她有时候一整天,就与我坐着钓鱼,就靠在我的身边,就坐一整天,鱼儿没钓几条,但却让人感觉蛮幸福的,要不是秀珍姐非得让我回来,我还真不想回来呢!
哈哈…说到这,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咦,望哥,你别说,你来出任董事长这个角色,怎么样?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康明点点头,说,是啊,就是你,我觉得蛮合适的!
…我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说,不行,不行!康明说,怎么不行?我说你行,你就行!呵呵,我这才发现,你来做这个位置,真的觉得挺好的,你想啊,你要与我姐结了婚,咱们两家的股权加起来,再加上康德军那,加上长安生产基地的老宋那,随便怎么着,都比他陈老鬼的股权,要多出很多!到时候由我们来召集股东大会,想必董事长位置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说,不管与不与你秀珍姐结婚,我都不想坐这个位置,我知道自已的能力,真的,堂堂元亚集团上市公司,产业链上上下下牵涉到到的人了少说也是十几万,我可掌控不了那么多人的喜怒哀乐。
康明对我的这一点,或是就想不通了,他望着我,将人参茶端到嘴角,吸了吸那馨香的气息,然后说,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我最痛恨的是,就是做不喜欢做的事,呵呵,就比如我现这…康明将我召开他家里,主要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他爸康生(元亚集团创始人),在获知尹秀珍与我的关系后,想赠送一套房子给我们。
康明说,秀珍姐现住在罗湖那边,有些远了,到时候,两家人走动,也不方便,我爸就想给你们在华侨城这一块,也给购一套房放在,到时候,作为你们结婚的礼物,送给你们…说着,康明让站在一旁的小菇,拿来几页宣传单,放到我的面前,让我挑。
我笑着,将宣传单,又给推到一边。我说,这华侨城的房子,我也知道,一套动辙就是几百万上千万,你们能送给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心存感激。
但是,正因为这么贵重,我不能要!康明和小菇,有些不相信似地望着我,我笑着说,你们也知道,望哥我现在是没有钱,但我不想就这样通过亲人们的帮助,来获取想要的幸福,我要有本事住这样的大屋,我就奋斗,没有那能力,我也不奢望…
康明和小菇一听,泯着嘴笑,但无疑,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还是看到那份友情,那种善意的亲切…
小菇见我们聊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便安排保姆上菜。康明也好喝几杯,知悉我也能喝二杯,便又打电话,约来住在这附近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股东老板,三个人便胡聊乱侃,喝到十点多钟,才任我回家。
坐上出租车走在有些闷热的晚风里,我为自已连着拒绝康明所提议的两项“好事”而得瑟。司机师父看我摇头晃脑青光满面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我,老板,是不是彩票中奖了?
我哈哈笑起来,说,是哟,中奖了,一千万!师父说,啊?我说,可被我放在下水道,冲走了…他听出我是开玩笑,也跟着笑起来。到了我在南山租住的小区,我才知道,就在自己乐不可支的时候,已经有一伙人,守在我们小区里…
***这是我在去加拿大温哥华与尹秀珍会面之前,要告诉大家的第二件事…那天晚上,从华侨城康明的豪宅喝得半醉,回到自己租住的楼前,然后付了钱,出租车走后,我便从楼道过电梯口,回自己租住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