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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_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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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白公子那双看似很纯真的大眼睛,摆弄着手中的「织女」娃娃,问道:「你知道『牛郎织女』是什么关系吗?」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小小的「牛郎」身上:「知道。」我说:「那你还送给我?」他抬起头,向我微微一笑:「温大少爷,你是不是又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希望我说什么呢?你就是这破毛病,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该喜欢你。」我脸上一红,道:「我没有。」他翻了个白眼直叹气:「哎,你这人……还是那么别扭。」

见他朝前走了几步,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却突然回首对我妩媚一笑:「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是喜欢你。」我的脸变得更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仅限于喜欢,你别想多了。」

天边的白色渐渐被黑暗覆盖,一抹淡淡的月色从鳞次栉比的房屋缝隙中洒出来。苏州城的夜晚总是清凉又宜人,此时的白琼隐看上去很像是一个脱俗的仙子,一颦一笑都显得优雅淡定,让我心里突然觉得十分温暖。我脸上蒙着布,他看不到我的笑容,可我依旧笑得十分开心:「白公子,我也很喜欢你。」他怔怔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吧。

可很快地,他眼中的讶异便消失了。他嘴角挂着笑意,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勾着我的肩膀,魅惑地看着我:「喜欢我?」他轻轻一笑,靠到我的耳边,悄悄说:「喜欢我就上我吧……」我连忙把他推开,解释道:「我说的喜欢,性质和你说的一样!不是那种喜欢!」他也不顾身边是否有人在看,又黏到我身上慵懒地说:「我说的喜欢,就是指情爱之事,原来你也和我一样……那我们等什么,现在就回客栈吧。」

我又一次把他推开,怒道:「白公子,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人要懂得控制自己的行为,这样的事和喜欢的人才能做!」我说完以后才发现这话是从桓雅文口中说出来的,当时还被我狠狠唾弃一番,没想到此时我也会用它来教训人。白公子又不分场合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身子都弓了下去,头上雪白色的发带连同发丝都在轻轻震颤。

我不知该说什么,唯有等他笑够了才悻悻走回客栈。

◇◆◇

回客栈以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计划出行路线。要调查江湖上的大事,能找的人只有司徒雪天、苏姚和万沫昂。若我去找司徒雪天,他未必会告诉我,而且找了他说不定会遇到桓雅文,到时候恐怕会弄得更尴尬。

就在我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我连忙理好衣服坐起身朝门口看去,只见白公子披着衣服站在那里,见我起身便走到我身边坐下。门外的冷风刮得我瑟瑟发抖:「你进来做什么?」他说:「你脸上的布可以揭了。」我说:「那你早上为什么不给我拆?」他用手指刮了刮我脸上的布,弄得我痒痒的:「想看看你弄得满脸绷带出去是个什么模样。」我咬唇不说话,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快要习惯他的变态行为了。

他替我慢慢拆开纱布,温柔的动作与他平时的泼辣作风截然相反。我微微眯上眼睛,却看到白公子的眼睛是越睁越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了?」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怔怔地说:「你原来是长成这副模样的……?」我说:「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你拿镜子给我一下。」他从旁边拿来铜镜放到我面前。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愕然发现自己的容貌竟和以前一模一样,真是不可思议。我眨了眨眼,有些兴奋地看着白公子:「你好厉害,完全恢复了。」

他把铜镜放回原来的地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真是这个样子的?」我脸上的笑容似乎已经收不住了,只是一味点头。他却像是愣了一般盯着我的脸看。我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啦?」见他没反应,我又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长得很奇怪吗?」他却一下扑到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腰,仰起一张精致的小脸看着我:「你好漂亮……」说完便闭上眼,慢慢靠过来想要吻我。

我吓得连忙后缩了一步:「你到底想怎样?」他理直气壮地说:「想亲你。」我立刻用手捂住嘴,哭笑不得地说:「你今天是疯了吗?净做些傻事。快回去睡觉了,明天一大早要赶路。」他用力拽着我,想把我的手从脸上拉下来:「我要亲你!你放手!」

「你是属狗吗?见人就咬!」我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庆幸还好他不会武功,否则这下我肯定会给他强暴了……不,是被逼着强暴他。他那样简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不管,你给我把手放下来,我要亲!!」他扯了半天都没用,便直接跳到我身上来坐着,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我吓得连忙拉住他的手,急道:「你在做什么?」他一下将我按到床上:「不亲就直接做!」

他绝对疯了,绝对是疯了!我一把推过去,想将他从我身上推下去,可是没想到一用力,动用了真气,不小心把他从床上推到了地上。他撞在地上闷哼一声,我吓得忙不迭地跑下床去扶他,刚抓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的口角都流血了。这下完蛋了,我忘了他不会武功……一时后悔又懊恼,将他抱到床上坐着,度了些真气给他,低声道:「对不起。可是你也有错,下次不要这么胡闹了。」

白公子似乎被血呛着,轻轻咳了几声,转过头来斜睨着我:「疼死我了,你就没一点同情心的吗?」我咬了咬嘴唇,忍住不和他说话。他拍拍我的脸,道:「你吻我一下我就原谅你。」我原本对他的那几丝同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站起身,把门一摔,冲了出去。

◇◆◇

隔日,白公子与我一起朝极寒的九刈雪山出发,路途中他把我又一次弄昏过去,在我全身包括脚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等我们到那里时已是暮春初夏,天气开始转热,可九刈雪山上依旧是千年积雪,万年冰封。苏姚坐在花园里,见我们来,态度比上次还要冰冷。我告诉她我们的来意后,她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想要知道温恒誉究竟是被谁杀的?呵,这可不是个小秘密,这事牵扯到整个武林,若是公开了,恐怕很多人都要跟着遭殃受罪。」

我对她微微一抱拳,道:「曾有人提示我此事与『鄂』有关,请问苏前辈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苏姚轻轻仰起头,笑道:「你别忘了,我可不是无偿助人的。」我说:「请苏前辈开出条件。」她用脚拨了拨地上的雪,漫不经心地说:「你的三成功力。」

三成功力?恐怕我给她以后人也差不多只剩半条命了。我说:「这……苏前辈,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苏姚道:「有。你要杀了裴垣薰,也可以。」我大概明白她为何要杀小薰了,因为她丈夫万沫昂一直想要小薰当自己的男宠。她见我不说话,又道:「或者,你把花遗剑剑柄上的蝴蝶玉坠子拿给我也可以。」我说:「『蝴蝶公子』花遗剑?恐怕很难……他武功太高。」她嘲讽地看着我:「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能力而降低自己的要求。你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拿不出来就滚蛋,少在这里碍事。」这时白公子突然说话了:「你这丑女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我欣赏。」

苏姚脸上的表情一反平时的冰冷,微微透出了怒容:「你说什么?」白公子柔柔地对她笑了一下,道:「伯妈,我这是夸奖你呢。说你有意思,我欣赏你,你生气什么?」苏姚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你……你叫我什么……」白公子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目光,眼睛还可怜巴巴地闪动着纯洁的光芒:「伯妈呀,我阳寿十七,你……你少说也是不惑之年了吧,难道还想卖老,要我叫你婆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暗笑。虽然苏姚的眼神很沧桑,可外貌看去就和二十多岁的少妇无甚差别。白公子这么说她,无疑是想存心气她。好玩归好玩,恐怕这么一来,她就不给我讲秘密了。我赶忙说道:「苏前辈,我这朋友一向都是这个样,请不要和他计较了。」苏姚道:「你什么问题都别问了,给我滚下山去。」

白公子凑到我耳边,看似耳语实则大声地说:「温采,我学医的,这个我知道,女人快要老的时候,很容易脾气暴躁,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苏姚一听这话,突然说:「我没有生气,只是你这人说话实在太无礼。」白公子看了她一眼,小心地说:「苏姐姐,其实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会说你是伯妈,其实是因为你要吸温采的功力……我师父告诉我,习武的女人最爱吸取别人内力来维持自己的美貌。」

苏姚的脸上竟微微发红:「我从未这么想过,吸取别人功力只是想提高自己的武功而已。就连梅影教主来,我都叫他分了三成功力给我。这个惯例我是不会改的,少说得分一成,不然我还是那句话,请下山。」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弄玉上次出来时脸色会那么难看,是因为被苏姚吸了功力的关系。我心里一酸,只道:「没问题,请苏前辈动手吧。」她有些不开心地看了我一眼,将我待到了里屋。

我站定身子,用真气将全身的经脉打通。她把手放在我手腕上的「腕骨」、「阳谷」、「养老」三穴上用力一按,奇妙的感觉使我忍不住轻呼一声。就像是血液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一样,从我的心脏、我的腰腹一直运送到了手腕上,身体像被抽干了,痛苦到了极点。

等她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站不住身子,往地下倒去。我努力支撑着想起来,喉头一甜,一大口血从嘴中涌了出来。苏姚站在我面前,冷然道:「才少了一成你就不行了,我若真提了你三成功力,你岂不是已经没命了?」我趴在地上,觉得胸腔中似乎还有血在往外冲,憋了半天,才没吐出来。

「我告诉你好了,『鄂』就是湖北。湖北西北部最强的门派是什么,就与什么有关。」说完这句话,她便走回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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