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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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燕非道了谢,冷淡疏离的君臣之礼,让太子莫可奈何,另让下人备了各种上等养身药材送去他的王府,自始至终太子没提阿中,更没问及那些暗中跟随沐燕非的侍卫之事,沐燕非也没提,两人都当没这回事,自动忽略掉了。

  沐燕非回到自己的府邸,时辰已晚,他记挂着陶然,想折去他的住所,可是想到近来局势,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按捺住相见的心思,命人将那两个疯掉的领兵送去刑部,然后唤来阿南等人交代事宜。

  ◇◆◇

  其实沐燕非此刻便是去找陶然,也见不到他,因为陶然接到密旨,去了宫里,他进宫后已是掌灯时分,随总管来到御书房,见桌案上摆满奏折,内侍将太子代批的那部分放在前方,以便皇帝重阅。

  陶然进来后,跪下请了安,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沐燕非武功卓绝,你能伤他如此已是不易。」皇上放下批文,让他起身,问:「他可曾有怀疑到你?」

  「属下伤他时地宫一片黑暗,他并不晓得是谁动的手,不过疑心该是有的,所以回京后他以属下需静养为由,让属下独住,府中还安插了许多侍卫,属下今日买通小厮帮忙,才得以出门。」

  其实那些侍卫是沐燕非担心太子对陶然不利,特意布置的,却被他说成了监视,皇帝没怀疑他的信口雌黄,问:「兵书如何被人夺去?」

  「当时地宫机关被启动,属下跟沐燕非被困,对方人手太多,武功又高深,混乱中书便失落了。」陶然说着,看看皇帝的表情,又道:「他们夺走书后,便引燃了火药,地宫半数被毁,属下侥幸才脱身出来。」

  陶然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跟沐燕非之前提到的一般无二,最后又道:「属下当时身受重伤,无法再行刺杀,之后回京路上沐燕非身边又一直有侍卫相随,亦难下手,是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

  这些措辞都是路上他跟沐燕非一起编的,旨在将目标转移到四皇子身上,当日进入地宫的人,除了他跟沐燕非外都死了,他知道皇帝一定派了其他暗卫跟随,但也只能问到外界消息,只要他们编一个合适的内容,就不怕被戳穿,四皇子派人用火药炸山是事实,所以这谎言别人不信也难。

  皇帝听完他的禀报,果然信了七分,陶然察言观色,又主动道:「属下伤势好了大半,请皇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不辱使命,杀……」

  皇帝摇摇头,陶然急忙道:「可是沐燕非拥兵自重,若不尽早除掉,只怕后患无穷。」

  「放肆!」总管打断了陶然的分辩,喝道:「此等机密大事,岂容你一个奴才多嘴!」

  陶然慌忙跪下磕头谢罪,皇帝倒没生气,摆摆手,道:「忠心可嘉,不过这个人暂时动不得,你先下去养伤罢,多注意他的举动,随时来禀报。」

  陶然领命后,皇帝将折子扔开,叹道:「两名皇子那边也多看着点,近日宫内不太平,那些侍卫朕不太放心,现在也只有你们暗阁的人值得信任了。」

  皇帝这样说只是笼络人心,不过陶然表面上还是做出感激之情,磕头谢恩后躬身离开,书房外已夜色深沉,远远看到殿堂楼阁坐落在暗夜里,很辉煌,也分外萧索,只觉多停一会儿,就令人分外压抑。

  风拂过,陶然感觉脸颊上微有冷意,这才发现落雪了,雪花飞扬,夹杂在风中拂来,带着透骨的寒意,急忙加快脚步,想早些赶回去。

  他走出外殿,宫门就在前方,正好有人迎面走过来,却是四皇子,陶然侧身立在宫墙一侧,躬身行礼,等四皇子匆匆走过去后正要离开,却听身后脚步声突然停下,四皇子道:「站住。」

  陶然立住了脚步,天色已暗,他又身披玄色外袍,袍子帽檐压得很低,四皇子不会认出他,不过若走近相见,那便掩饰不住了,只听他问:「你是哪一卫的?」

  「回殿下,小人在左统领手下做事。」

  左统领手下,那便是负责内卫巡逻,若换做平时,四皇子不会在意,不过近来异动频繁,稍有风吹草动便不免心生疑窦,他倒没看出是陶然,只是看到陶然服饰不同,本能就想到宫内是否有何变动,有人暗地调动了侍卫。

  这样想着,便更起疑心,转身走回来,陶然听到脚步声渐近,眉头微皱,正想该如何应付,就听有人从远处匆忙奔来,直至四皇子近前,附耳跟他小声说了几句,四皇子哦了一声,带了些惊惧之意,不再理会他,转身匆匆而去。

  陶然没听到侍从的话,转头看着四皇子已随侍从走远,他似乎很慌张,举止中失去了以往的张扬,难得见四皇子如此惶惶,陶然心中一动,改了想尽快回家的念头,跟了上去。

  陶然远远跟着,便见四皇子去的方向是皇后寝宫,已过了问安时辰,皇后这么晚突然遣人传他,想必是出了什么急事,内宫侍卫渐多,陶然怕被发现,提气跃身上了宫檐,暗中跟随四皇子进了寝宫,恰好宫外烛火燃亮,几名丫鬟挑着灯笼从里面出来,照红了当中女子的艳红长袍,却是芷兰郡主。

  四皇子看到芷兰,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笑着迎上前搭讪,可惜芷兰看都没看他,铁青着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秀颜紧绷,反而别有一番味道,四皇子看得心痒,本想去追,又想到母后传召,只好压下了花花心思,抬步进了宫里。

  落雪越来越大,在房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陶然想跟上去,恰巧前方有一队侍卫巡逻经过,他脚下湿滑,怕惊动了那些人,只好暂时伏在房顶上,等侍卫走远,才提气连纵,跃入内宫里,伏在檐上悄声探头看去。

  寝宫里很静,随身伺候的宫人们都被遣下去了,宫殿里只有母子二人,四皇子正坐在下首跟她回话,霍皇后容颜端庄清丽,又保养有术,看上去相当年轻。

  太子守淳的母亲过世较早,当时皇帝根基尚不稳,迫于霍家权势,便在数位嫔妃中立霍家女儿为后,心里却颇不喜她,近年来更是如此,平时若非必要,很少来这里,霍皇后也是个聪明人,并不吵闹,跟皇帝相敬如宾,暗地却一直借助霍家势力拥立自己的儿子,只可惜太子也非庸才,以致于他们费尽心思,始终无法让皇上废黜,反而这次因四皇子沉不住气,以火药炸山,惹恼皇帝,所以霍皇后一听到消息,就马上把儿子叫来,商议对策。

  陶然侧耳倾听,都是霍皇后训斥之声,似乎四皇子行为不检,惹恼了芷兰郡主,方才芷兰便是为此来向皇后诉苦的,陶然只听她训斥半晌,最后道:「如此局势,你不思如何应对,还四处拈花惹草,当真是打算将那个位子拱手让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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