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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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对母后一向都很惧怕,被斥责,不敢辩驳,只小声道:「是孩儿一时糊涂,只是近来琐事繁忙,才稍作消遣,万没想到会惹恼郡主,不过她脾气越来越大了,这点事也跑来向母后抱怨。」

  「女孩子是这样的,不过她还有用,莫要去惹她,以后多顺着她一点。」

  听了霍皇后的话,陶然有些奇怪,芷兰不过是邹宰相之女,蒙受皇后宠爱,才得了个郡主称号而已,四皇子身分显贵,怎会对芷兰有所顾忌?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皇后又道:「你太急于求成了,派兵围攻沐燕非,炸毁地宫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可知你这样做是把自己送到了浪尖上?」

  「孩儿自是知道,只是太子步步紧逼,若不除掉沐燕非,孩儿总是不安,原本以为用了药人,便是出错,也牵连不到我们这里。」

  「糊涂!」

  霍皇后知道儿子的心思,无非是不甘心居于自己翼下,想一展抱负,可惜他毕竟太年轻了,不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事已至此,再斥责也于事无补,于是道:「你派去的那些人中有两个领兵被生擒,由沐燕非押回,皇上已经知晓了,让刑部查清此事,那两个人此刻只怕已在刑部大牢里候审呢。」

  此言一出,殿内殿外两人同时吃了一惊,陶然惊讶是因为他知道下午沐燕非才去见过皇帝,从沐燕非被宣召到现在前后不过数个时辰,连他都不知道疯掉的两人被押去刑部审问,霍皇后却已知晓,可见她的眼线有多广,四皇子则是惊讶于手下被生擒,想到刑部刑讯之残酷,他们若耐不住煎熬招了供,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勉强按捺住心慌,道:「他们已中毒,形同废人,就算审怕也审不出什么结果。」

  皇后缓缓摇头,「若真如此,你父皇便不会把人交去刑部,他要的只是个口实,刑部多是太子的人,该怎么做他们很清楚。」

  这句话让四皇子立时如坠冰窖,慌乱之下,急忙扑地跪倒,向霍皇后道:「母后救我!」

  「你是我儿子,这话便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皇后脸上淡漠略缓,抬手让他起来,道:「只望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莫再胡乱行事便好。」

  见母亲镇定如常,四皇子心神渐渐定下,站起来,道:「孩儿记住了,孩儿这就去让手下马上把这件事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莫急。」见他慌乱,皇后不悦地皱起眉,道:「成大事者最忌心浮气躁,你冷静不如太子,机警不及沐燕非,怎还如此沉不住气?」

  被母后斥责,四皇子不敢再言,唯唯诺诺立在下首,皇后脸色稍缓,拿起桌上茶盏,轻轻啜饮,半晌,才缓缓道:「药人是疯子,既然是疯子,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控制他们,说不定一个不留意,反被咬一口,到时刑部的人无法向皇上交差,难堪的是他们。」

  这话说得成竹在胸,四皇子恍然大悟,喜道:「原来母后你……」

  霍皇后摆手打断了他,淡淡道:「此事你无须再挂心,反而御林军那边要多加注意,陈尚书举荐的两位统领你父皇都颇有微词,只怕将有异动。」

  四皇子大急,咬牙道:「那沐燕非更留不得了。」

  即便父皇不将兵权转交沐燕非,但削自己的权,等于间接助长太子之势,有沐燕非相助,自己再别想跟他一争高下,想到此处,他眼神闪过阴狠,杀机立现。

  霍皇后一笑,「切莫担心,此事哀家已有计较,我们面前便有颗很好的棋子,不妨一用。」

  陶然听皇后说到药人,立时品出她话里用意,以沐燕非个性,刑部问案,他必会在场,那日疯兵向他们偷袭时的彪悍历历在目,沐燕非武功卓绝,却怕被杀得猝不及防,这样想着,心便有些乱,没注意到皇后后面的话语,心思浮沉,愈想愈觉得不安,回过神,发现雪落得更急,他半边身子已呈白色,不由打了个寒颤,无心再听下去,急忙跃身离开,出了皇宫,提气向刑部奔去。

  陶然出门时为掩人耳目,没有骑马,他轻功虽高,但毕竟无法跟快马相比,心急火燎地奔到刑部外,纵身跃入,取出汗巾掩住面容,一口气来到刑讯堂前,便听到刀剑相交之声远远传来。

  他赶到近前,从檐下探头看去,便见大堂上灯火通亮,门口传来惨痛呻吟,却是被伤到的衙役在地上嘶嚎,堂上正厮杀到凶险处,那两名领兵便似疯了一般,拎起手中兵刃狂杀不止,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衙役也貌似疯癫,反戈相向,跟同僚战在一起,余下的衙役人数虽多,却终究不是军兵,被打得措手不及,自保尚且勉强,更别说去搬救兵,看到这些人疯狂砍杀,早生了怯意,不断后退,一时间刑讯大堂上乱成一片。

  其中一人正在跟沐燕非缠斗,沐燕非武功高他很多,不过那人神智疯狂,武功突然之间离奇大增,居然跟他战得不相上下,阿南等人想帮忙,却插不进手去,另外几名刑部官员都在疯人紧逼下连连退避,还好有沐燕非随行带来的侍卫援手,邢远心自己也会些浅显招式,不至于立时落败,但已是万分狼狈。

  那疯汉不知抢了何人佩刀,一番狂砍狠劈,他武功原本就颇高,再加上疯狂后的蛮力,连侍卫都迎接不住,邢远心退后时不小心踩到了官服下摆,向后跌倒,陶然眼见疯汉刀锋逼近,不及细想,身形轻纵,一个鹞子翻身,从屋檐下掠进大堂,半空中软剑已抽出,落下时,长剑拦住疯汉挥来的佩刀,剑花连点,将他逼退,让那几名侍卫有了缓气的机会。

  堂上正混乱着,突然见黑衣人冲入战圈,不知他是谁,都凝神戒备,那边沐燕非却是一怔,他跟陶然相处已久,即便陶然一身黑衣,蒙着面容,也一眼认出了他,不由剑眉皱起,想过去相助,却被数人拦住,他又不能将真实武功显出,只能眼看着陶然被众人围攻,好在知他武功高超,倒不是太担心。

  陶然也知自己无法瞒住沐燕非,不过事起突然,顾不得许多,不理会其他人,只长剑连击,架住疯汉攻势,其他几名神智不清的衙役虽然状似癫狂,却不如疯汉悍勇,倒不足为惧,不过领兵似已完全疯癫,被陶然长剑几次刺中,都不知疼痛,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无,继续跟他缠斗。

  陶然知沐燕非想取他口证,怕出手太重,以致断了这条线索,所以几次可以斩杀的机会都被他放弃了,这样一来,反而渐落下风,匆忙中转头去看沐燕非,见他也是气势减弱,心里突然焦躁起来,不再多加顾虑,抬掌挥出,正中那领兵前胸,将他击了出去。

  这一掌击得甚重,那人跌出后连吐几口鲜血,一时间爬不起来,陶然提剑抢攻,将余下几人逼得连连后退,终于抢得余暇缓了口气,转过头,却见另一个已疯的领兵双手握住佩刀,向沐燕非当头劈下。

  沐燕非正跟其他几人战在一起,以他此时的功力,对这种突然袭击自然可以轻易回击,只是他刀法狠厉,重击之下,对手固然没命,他自己也不免泄了武功恢复的底细,微一犹豫,便见眼前银光射来,却是陶然见他身处险境,不假思索,将手中长剑掷出,刺入领兵后心,将他贯于地上。

  陶然动作极快,掷剑几乎与领兵袭击同时发生,旁人只以为他是要向沐燕非偷袭,却误伤领兵,顿时便有数名侍卫向他攻来,方才敌我不明,侍卫们只保护主子和刑部大员,并未向陶然出手,此时那些疯癫衙役似乎药性已过,俱委顿倒地,接到消息的官兵也陆续赶来,陶然手中少了兵器,被双方夹击,顿觉进退束缚,想找机会离开,却屡被围阻,再加上被他打倒的疯癫领兵又爬起向他攻击而来,令他越发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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