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聪悲苦的声音，幸也顿时觉得胸口被撕裂地看向对方。
幸也坐了起来，用手帕擦拭脏污的身体后开始着装。当快感逝去，体内只剩痛楚。
幸也抱住一边的膝盖看向聪。
他仿佛看待他人的事般觉得聪很可怜，居然因为喜欢自己追到这种地方，至今仍为爱所苦。自己能否救他脱离苦海？幸也试着想像和聪交往的情景。虽然无法对聪说喜欢，却不讨厌被他拥抱。幸也早就知道自己被聪拥抱时其实很愉快，不过他却无法像聪那样坦承情感。在幸也心里一直视聪为一道怎么也无法跨越的高墙，对他怀有连自己都无法允许的丑陋情感。
那样的自己就算撒谎，也不可能说出半句爱语。
聪能理解自己长久以来都很嫉妒他吗？还是说他会因此更喜欢自己？他认为聪所谓的喜欢只是像雏鸟将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成母亲般迷恋，另一方面又觉得聪无法离开如此丑恶的自己很可怜。看着眼前难过低着头的聪，一股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心情油然而生。
重重的叹一口气，幸也伸手抓了抓头发。要跟聪交往只有一个办法。
「聪……你辞掉老师的工作吧……」
幸也悠悠地吐出这句话，让聪立即抬起头来。
「一想到我被人拿来跟你比较，就受不了……我因嫉妒你痛苦不已，另外也很讨厌怀抱着如此丑陋情感的自己。」
幸也将视线从聪脸上移开，淡然地说着。
「所以……只要你跟我不在同一个职场，我说不定……就能跟你交往……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之前的交往模式……」
这已经是幸也最大的让步了。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只有两人独处时他并不讨厌聪。如果意识到第三者的眼光会产生令人厌恶的情感，只要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就好。
听完幸也的话后，聪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一会儿后，绝望的悲哀取代复杂的神色占据了他的脸庞。
「……如果没有附加条件……你就不能跟我在一起吗？」
聪饱含忧伤的声音，让幸也的脸顿时僵住。
注意到自己的话严重伤害了聪，幸也刹时怔住。惊觉自己又跟十年前说出一样的话，双脚不禁颤抖。他总是认为聪一定会接受自己任性的要求。就像那时叫他跳下去一样，自己又再次开条件要他答应。
「让我……考虑一下……」
聪低头望着地板。
幸也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窗外的黑暗已经扩散开来。四周就像两人的心境般，阴暗不见光明。
◇◆◇
记不得离开校园后发生的事。
明明搭上了电车然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幸也的脑袋完全被聪的事占据，就连到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淋浴时也是。想到他，心情就好忧郁。
听完聪出人意料的告白后，那美跟女子足球社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离去前聪带着莫名苦痛的脸，令人感到心痛。幸也不禁觉得迟迟没注意到聪苦涩情感的自己愚蠢至极。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头发湿湿地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幸也下意识地接起电话，母亲的声音随即从话筒传出来。
「幸也？你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我不是留言好几次了吗？你这个不孝子，完全没考虑到我的心情……」
对于一接电话就喋喋不休的母亲，幸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妈，如果你要讲爸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既然都分手了，就趁早忘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