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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_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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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湘昔:「……」

  唐家老爷子是他们伯公,仅有一个女儿,可脱离了唐家,年轻早逝,于是最后只能从弟弟的儿孙里挑,拚了一生,这般结果,换成唐湘昔难免也觉不是滋味。

  然而老爷子却道:「也是我自己当年傻,硬要抢,抢了又搁不下,到死前都没得到想要的……就是这么个沉重的位置,我都恨不能扔了,你们却在下头挣,这唐家可真像个蛊盅……」老爷子咳了咳,用几乎罕见的温情道:「有遗憾就别跟唐家瞎缠,不值得……」

  他当时以为老爷子病胡涂了,净说些瞎言瞎语,此际回思不禁胆寒,兴许老爷子什么都明白,所以他选择冷冰冰的唐湘罭──不像他们被迫争气,那人的人生里仅一个「唐」字,单纯直白得不行。

  人各有志、适才适所,现在换他哥全家旅行,满世界走遍,时常拍摄各地照片上传FB,他浏览动态,唐湘芝精神明显比在台湾更好,前阵子通讯,还说胃病不药而愈,气喘也几乎没怎发了。

  他吁口气,最后一丁点的放不下,终于彻底散了,跟手边的烟一般,抽到了底,仅剩灰烬,飘飘上天。

  他捻熄烟,改登入另一个账号──这是苏砌恒以艺人名义经营的,当时人跑了,公司随便拈了个出国进修的理由,后来偶尔帮忙转贴消息,没怎经营,直到旅行前他心念一动,登入了账号。

  公司没换密码,可始终不见旁人登入痕迹,他不确信对方会不会来看,先前是有人提过不如删了,不然空荡荡的,更显惨凉,唐湘昔罕见犹豫,最终搁置一边,反正没人用,不如鸠占鹊巢当成自己的树洞,另一方面,也好似一个寄托:青年在陪自己旅行,如他过去留在自己身边,那样安静,那样贴心。

  记录断断续续,后来成了习惯,偶尔有人回文,他捡想回的回,因为互动很少,尽管粉丝数算高,可留言者大致是那群死忠面孔,直到最近多了个新粉,在每篇文章底下按赞,消息哗啦啦显示,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那粉又回了一篇旧文:「加油,我会记得这年代里你做的事情。:)」

  换做平时看看就算,可今日不同。这是张悬的歌,青年从前对他唱〈艳火〉,如今是〈毕竟〉,而眼下又来了首〈玫瑰色的你〉,实在太巧。他点入这账号里瞧,里头十分干净,没有头像、没有发文,IP……他查了下,在台湾。

  看来不是同个人了。他吁气,心里感受复杂,思及青年今日所教,现学现卖回了一句:「谢谢。^_^」

  ※

  一早醒来,苏砌恒由二楼望下,最能直观感受的是,那些监视人员好像撤走了。

  大抵是从前当艺人,还被老板包养,难面对狗仔多了分戒心,不过不排除唐湘昔根本没找多专业的人员,他就是摆明让他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握之下,休想逃。

  是人都不喜欢被掌控,过去他因不得已而忍受,现今感觉舒服许多,而且庆幸唐湘昔至少懂得「尊重」首字第一划怎撇了。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要拿唐湘昔怎办。

  男人对目标的坚定意念太可怕,他见识过,无论如何不敢小觑,问题他跟男人关系不一样了,至少不是敌对,只是一想到结局横竖都是同一种,就难免有种脱光自身抹满香料乖乖躺下说声「请你温柔点」的自暴自弃感。

  真是,瞎想什么呢。

  苏砌恒进厕所刷牙,咕噜咕噜,把嘴里牙膏沫呸一声吐掉,到厨房布置早餐,一如往常按自己的步调过生活。

  俩孩子出门上课,他晚些出门,看见一台宾利,是男人难免对车都会有点儿兴趣,这里的人大多朴实,何况宾利这种车不是随便一人开得起,它不若奔驰、BMW、三根叉子张扬,可身价不凡。

  果不其然,里头的人见他出门便下了车,苏砌恒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了声:「早。」

  唐湘昔愣了愣,貌似不知该怎回答,遂点点头表示听见,苏砌恒不满:「别人跟你说早,你也要回一声,这是基本礼貌。」

  唐湘昔可不想又减了分,忙道:「早。」又补一句:「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嗯。」苏砌恒接纳了,继而问:「怎么来了?」

  唐湘昔口吻一副理所当然:「送你上学。」

  好吧,温馨(?)接送确实是交往追求第一步数,问题是……苏砌恒:「你有我的课表。」肯定句。

  唐湘昔聪明不答。

  苏砌恒叹:「请你扔了它。」

  唐湘昔:「好。」可他不会告诉苏砌恒,那种东西,他早背起来了。

  国外通勤很麻烦,这时苏砌恒就会怀念故土大众运输的便捷,他本就不是强硬性格,不会驳斥他人好意及不给面子,于是掂了掂,索性上了车。

  实话说,这还是第一次由男人主驾,颇新奇。

  苏砌恒好奇:「你公司的事不用管了?」

  唐湘昔陈述很平静。「董事会撤销了我的职务。」

  苏砌恒很惊,「怎么会?」他想起前几年看过的新闻,莫非跟唐家接班事件有关?当时霉体有声有色报导唐湘罭如何不近人情大杀四方,最后夺得唐家大位,内容阐述比宫廷剧还精采。

  「这不公平啊……」他喃喃,男人过去如何管理公司,他全是看在眼里的,相比不熟识的唐湘罭,他自然挺他多些。他又想起菊花扔给他的BL文,「跟……跟你出柜有关?」

  唐湘昔:「别多想。」可那语气表情,实在勾得人很难不多想。

  苏砌恒震慑,没有唐湘昔主事的唐艺,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子。「那……崔老师他们,都还好吗?」

  男人瞥过来,语气带了些戏嘲。「你还记得崔老师?」

  苏砌恒脸热,崔贺忱算他贵人,可他不但闷不吭声跑了,甚至单方面断了所有联系,这事他做得不好,没有任何可辩解空间。「我想跟他说声抱歉……」

  唐湘昔「哼……」了声,明显不快。苏砌恒前头还在为他遗憾,很快注意力就给别人了,他不是滋味至极,偏偏又无法计较,只能自个儿闷着。

  当初那老头晓得兔子跑了,第一反应是指着他鼻子骂:「那么好的苗子,就被你拱白菜似地拱走了,我老人家光想就不瞑目啊!我看你也别跟人家讨违约金了,好好反省自己下半身卡实在……」

  甚至连管叔也说:「我看你也不像智障,还有闲工夫搅和我和亚雪,怎遇了自己的事,就变得可以去领伤残津贴呢?」

  唐湘昔咬牙:「IQ跟EQ是两样不同东西。」

  管叔:「所以你承认你后者很差?」

  唐湘昔:「……」

  反正一个个统统把他当罪人,不管有血缘没血缘的,吐嘈损骂样样来。忆及四年种种,唐湘昔忽然把车停路边,劈头问:「我真的这么坏?」

  「嗄?」

  「你跑了,没人指责你违约,全部人口径一致,说一定是我对你不好……」好像他跑了老婆很应该,唐湘昔内伤得当真可以申请伤残辅助了。

  苏砌恒见他一副憋气的样儿,怔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你这人……」

  他是当真找不出形容词,哪有叫当事人评断的?而且既然要追求,好歹有些言语上的讨好,他倒不,依旧那副跩上天德行,苏砌恒:「有句话叫不是笨就是坏,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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