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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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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廉捧着精致的木盒,道:“小叔,带我去见爹好不好?我想给爹送去。”

  “好。”

  杨瓒抱起杨廉,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些给廉儿,小叔另带了好酒。”

  “酒?”

  杨廉皱皱鼻子。

  他被祖父蘸着筷子喂过,辣得直流眼泪,从此留下心理阴影。对于祖父和父亲的爱好,实在难以理解。

  为免嫂子担心,喂过两块软糖、一块酥饼,杨瓒便抱起杨廉去到正房。

  杨母去世多年,杨枞始终没有续弦的念头。

  杨大郎和杨二郎往生,杨严氏有子傍身,杨赵氏却是孤零零,无所依傍。

  杨枞曾想过,出了孝就让二儿媳归家,另择良配。便是长媳,只要留下杨廉,也无需为大郎守着。

  什么贞洁牌坊,杨家从来不在乎。

  早年间,杨氏女同闫家郎合离,另嫁他人,没少引来口舌。自那之后,杨氏族中就立下规矩,族中的媳妇,男人不在了,愿意守着,是恩义。想另觅良偶,杨家必不阻拦。

  同理,杨氏女嫁到外县,一旦出了事,只要有理,族人必会撑腰。

  杨枞不便开口,请族长家人帮忙说道。未料,两个儿媳都是摇头,哪怕家人来接,也是住过两天,又回到杨家。

  思及两个嫂子的处境,杨瓒也是叹息。

  若是为了杨廉的前程,大可不必。科举也好,做个富家翁也罢,有他在,总能护得侄子平安。

  假如是顾忌他,更是不必。

  真有御史上疏弹劾,杨瓒绝不会客气,祭出金尺,抽不死你!

  来一个抽一个,来两个抽一双!

  自己没力气,请顾千户帮忙一起抽。

  反正都是欠人情,不差这一次。

  依照明律,杨家的老宅未设厅堂,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连着一个小院,四周架起土墙。儿子成亲时,杨父做主,打通土墙,又建两所房屋。从围墙到屋瓦,严格按照规制,不逾越半分。

  兄嫂住进新居,杨瓒一心科举,随杨枞留在老宅。

  有子登科,本可翻修旧居,架设房梁,增设厅堂。然举家在孝,杨枞伤病,几月动弹不得,两个儿媳更没有那个心思。

  “爹。”

  杨枞正坐在榻上,一下一下捶着腿。见儿子孙子一起进来,不免有些奇怪。

  “廉儿过来,嫂子怕不知道。”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杨瓒放下杨廉,提起带回的几口箱子。

  “孙家的事实在是糟心。”

  待杨廉被儿媳抱走,杨枞才皱着眉,将憋在心里的闷气道出。

  私逃的一双男女死在杨氏祠堂前,不是族长和族中老人当机立断,祸害必定不小。

  “案子查明,逃走的凶犯也抓了回来。”杨枞道,“提审时招认,说是和孙家有旧怨,杀人是为报仇。”

  “和孙家有旧怨?”

  杨瓒蹙眉。

  这事明摆着冲杨家来的,口供显然不可信。

  “别说你不信,族长和老人都不信。”杨枞道,“和孙家有仇,为何把人挂到杨家的牌坊上?只这一点就说不通!”

  杨枞一边说,一边气得咬牙,“好好的牌坊,费了族里多少心思。沾了这事,实在晦气!这是诚心要祸害杨家!”

  “大令怎么说?”

  “犯人一口咬死,还能如何?”

  凶手归案,承认罪名,一口咬死是私怨,案子理当了结。继续审下去,也难问出个子丑寅卯。

  在报送府衙之前,锦衣卫提走两人,言是另涉要案,需押解进京。

  想起捕快见到的边军腰牌,大令没有深究,也不敢深究。

  归根结底,除在县中拿住的三人,余下都是锦衣卫抓捕。送到县衙过堂,已是不小的人情。想提走,自然不好阻拦。

  发生在大牢里的事,杨家不知道,孙家更不可能知道。

  南去的行商迟迟没有回音,找到同行归来的商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只道在保定府分开,人究竟去了哪里,他们都不晓得。

  几月没有音讯,是生是死,无人清楚。

  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行商的妇人闹得更厉害,叫嚷着女儿死了,丈夫必也被人害了,口口声声要杨家偿命。似有所依仗,根本不怕族中老人。

  “人像是疯了,讲不得道理。”

  说到这里,杨枞叹息一声,“因着这事,你十叔家里不安生,出门都抬不起头。你十婶带着媳妇挨家挨户的解释,唯恐害了你的名声。”

  “十叔十婶也是被蒙蔽。”杨瓒道,“拜过祠堂,我去见十叔,一姓人不该就此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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