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涵如蒙大赦，含糊的应了一声，转头就跑了。
皇上看着有趣，脸上竟流露出几分笑意。
那边的二人看着这样的皇上，一时间竟有些迷糊了。一面是杀伐决断、毫不吝惜人命的天子；一面是喜好戏弄他人、心地似乎又有些良善的皇上。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二人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皇上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面上又只剩下了疏冷的一片。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变化，二人的心，竟微微的有些被刺痛的感觉。
“怎么？看狄大将军的表情，似乎有些费解朕的所作所为那。”皇上随意的在地上坐了，慵懒的靠在湿冷的墙上。
莫石砚没有答话，看向皇上的目光表现了他的想法。
“沐风说，他在狄府的时候，你碰了他的身子。但是没有要了他。”皇上缓缓闭上双眼，仿似有些倦了，他慵懒的道：“这可是大仇！朕说什么也要讨回来！所以才学着你，碰了碰弄影的身子，却没有上他。”
莫石砚觉得无语，白了皇上一眼，怎么都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像是一个喜欢戏谑的孩子。
“不过……”说着，皇上忽然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莫石砚的身子，邪笑道：“狄大将军要是再不将衣服穿上的话，保不齐朕欲念大发，就地强要了你！”
莫石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丝不挂的！脸色泛起不健康的红晕，只觉羞怒难当，想要拿衣物遮身，微微一动，却是牵动了伤口，痛的莫石砚直咳。
弄影急忙从地上拾了衣物，为莫石砚遮羞，也将自己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多穿了几件。
“陛下！伤药拿到了！酒菜也交代了下去，一会儿就端来！”慕容涵屁颠屁颠的从一旁探出头来，离了皇上老远，将伤药放到了地上，又急忙退了几步。眨了眨眼睛，像防狼似的防着皇上。好像是真的很怕皇上一时性起，对自己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皇上瞧着慕容涵的表情有趣，也不出言责怪，挥挥手示意慕容涵退下。
“那个，陛下……”慕容涵想了想，还是出言道：“这牢里不比宫中，地面和墙面都是又冷又湿的，陛下还是不要坐着的好。臣去瞧瞧，叫他们找个厚点的榻席过来可好？”
皇上心中微暖，点头许了。
慕容涵回头后，又被皇上唤住，让他多拿几个软席过来。慕容涵虽然立即应了，却暗自诧异，皇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恤囚犯了？竟然还让狄萧和弄影坐着不成？
其实不只是慕容涵，莫石砚二人也觉得纳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愈加不够用，怎么也看不透眼前的人。
“没什么好奇怪的。”皇上看出了二人的惊异，慵懒的挥了挥手，道：“不过是想和狄大将军多聊一聊罢了。”说着，皇上起了身，将地上慕容涵刚刚拿来的伤药拾起，递给了弄影。
弄影一怔，没想到皇上真的将伤药交给他，一时间，看着那瓶伤药，有些惊异不定。
“怎么？怕是毒药？”皇上看出了弄影的疑惑，微微一笑，将小瓷瓶放到了地上，道：“随你。”说罢，又优哉游哉的回到了方才的地方，懒散的一坐。
弄影看向莫石砚，用目光相询。
莫石砚看了看伤药，又看了看神色微显寂寥的皇上，点了点头。
药是上好的药，莫石砚只觉得伤口一片清凉，疼痛都止了不少。缓缓的运了几下气，精神焕发了不少。
“陛下不会觉得，只用这种小恩小惠，就会让我感激涕零的忏悔自己的罪过吧！”莫石砚的确有了些力气，说几句话，倒是不显吃力。
皇上但笑不语，目光中的寂寞却愈加深邃了。
玄黑色的龙袍在他的身上静默，却仿似重甲一般，将人包了个严严实实，任何人都无法将其看个通透。不！那黑袍怕是比重甲要沉重的多！因为他所压抑的，不单单是肉体，还有灵魂！
不怎么明亮的光打在皇上的脸上，映的那俊美的五官生动起来，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是愈加深邃了，仿若那无月的空，寂寥清冷的让人心疼。
“朕心里有些事，总想跟人说说，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因为这些事，一旦被某人知道了。那这个人……”皇上淡淡的道：“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