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五岁了？」唐千要尽量让自己恢复冷静。
凛儿点头，其实她已快十六了。一个女孩十六岁才有月信，可以想象这副身子有多孱弱。
唐千要伸出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真是个漂亮的女孩，要是头发长了会更漂亮对吗？阿姐，你们……」
不仅是段氏，就连凛儿也伏跪下去。
唐千要没有意识到自己给予了什么。他话中的意思是让凛儿蓄发，而这无疑是对凛儿许下了一个身分，一个不再是奴隶的身分。
段氏抬起头擦掉泪水，「要要，你曾问我的名字，我的名叫贺兰，贺兰千舟。」段是她母亲的姓氏，她其实是贺兰部的女儿，她是贺兰氏。
「你和凛儿是……」
「我是凛儿的亲姑母。」
唐千要沉默了。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千丝万缕他不清楚，可他清楚一点，对这两个女人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在阿姐说出贺兰千舟这个名字时，他就已经很清楚了。
前一刻拓跋妄为他梳上了索辫，要他「明白」这份心意，下一刻身为女子的凛儿就跪在跟前求他成全。唐千要心中从未如此混乱过，从前任何事他都可以糊里糊涂淌过，这一次他还能吗？
似乎乱得还不够，就在唐千要想要找拓跋妄摊牌时，真正的大乱马上来了。
兀的哥的报复到底是快，此前他还会畏惧拓跋妄的身分，而唐千要的所作所为彻底将他逼出了原形。
拓跋妄手中虽已有足够的兵器，但他的族人一个背上三、五把大刀恐怕也敌不过对方两万大军压来。双方的部落距离如此之近，悬殊如此之大，哪怕拓跋妄有万全的准备也难以阻挡。
「你没跟遝卢家的人一起走？」兀的哥的兵马一到，拓跋妄首先就让遝卢将对方带到安全之地。
唐千要横他一眼，径自打马上前。凛儿跟在身后，一双水汪的眼睛只管盯着拓跋妄的脸。
拓跋妄碰了个冷钉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这几日红格尔对他异常冷淡，见了面连话也懒得和他说。为了讨对方欢心，他已送去了无数珠宝锦衣，还将自己户下的二十家人丁拨给了红格尔，但情况并没有好转。
「你想到办法没有？」唐千要说话的当下也没给对方一个正眼。
即使这样，拓跋妄仍像受到了莫大的恩宠，赶紧点头，「想到了。」
曳落河他？凛儿惊愕。即便昔日的狎奴使了些妖法受到抬举成了神使，可他怎敢如此对待曳落河！而曳落河在他面前竟也是一副卑微的姿态，眼前的两人是不是颠倒了身分？
「说来听听。」
拓跋妄望着远处道，「先找到兀的哥。」
「他大致所处的方位是哪？」唐千要不知鲜卑人打仗是否也有特定的阵队。
拓跋妄指着一个方向，「两方发动之前，他应当在西北方的那个位置。」
「凛儿，先回去。」这孩子以为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就会答应那荒唐的要求？
凛儿虽有不甘，但还是不敢抗命，「喝。」她站在这儿这么久，曳落河甚至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赶走了凛儿，唐千要才掀起袖子露出腕上的表，调整热源探测的范围，「两万人马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见他又展现出这宝物的神奇，拓跋妄兴奋地把脸凑过去，「没有两万，那是多少？」
唐千要用手肘将他顶开，谁家的狗滚远点，「不是很清楚，需要再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