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你要的东西。」
「我不要。是你，为什么是你……」唐千要将视线转向什翼犍，这话同时也在质问这位汗王，「为什么要选择他，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他不要这样的「历史」，拓跋什翼犍你重新「书写」好不好！
拓跋妄手里的东西掉下了地，他给的不要，那要谁的……「我懂了。」
见他转身，贺兰氏猛地扑了上去，「汗王已禅位，曳落河不可！」唯有她看出了拓跋妄的意图。
时间耽搁得太久了，久到长孙斤的族臣回过神来下定了倒戈的决心，「为汗王，杀了拓跋宴君！」
唐千要的眼前太乱了。拓跋妄的刀尖已向什翼犍的心脏插去，而贺兰氏竟能拦下对方，他就说阿姐深藏不露。纠缠的两人则给了长孙一族很好的机会，三把巨大的刀斧同时向拓跋妄的头颅砍去。如果拓跋妄立刻回避他是能躲开的，但他是那么执着于什翼犍的命，杀机一起，不见头落地他的刀不会回鞘。
唐千要的眼睛太花了，双眼本就看不清楚，加上那一团晃动的身影，他的枪怎会瞄得准。可现实的剧情就是这么讽刺又烂俗，枪口对准的是谁只有子弹清楚，但偏偏不偏不倚地打在拓跋妄身上。
拓跋妄的脑袋是保住了，但那是什翼犍的功劳，是他一刀斩倒了那三人，如同唐千要对拓跋妄一样，秒杀。拓跋妄大概忘了，曳落河之名在他之前属于他的父王。
厮杀的画面静止下来，谁要杀了谁，谁要保护谁，没有人看得分明。
拓跋妄坐倒在地，看着腰间烧焦的皮肉，喃声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要选择我？」错了，这个人选择的是他的父王，「你当初为何要与我一起向贺若神起誓，恶魔，你说啊！」
「唔！」唐千要的手肘不知受到谁的重击，手里的枪被打飞出去。他没有去捡回来，这东西他也不想要了。
他已不再叫他红格尔，而是恶魔……
无言以对，无话可说，唐千要捧着打折的手觉得好累。大哥，我想回家，三哥，带我回去，二姐抱抱我……
「别……」疲惫顿时变成了恐惧，唐千要想要冲上去却被两个武士拉住，「别拿那东西，拓跋妄快丢了它——」
拓跋妄第一次看清这东西的模样，小小的，还不及他的手掌大，食指穿过这里，扣动这个弯钩，里面就会射出比箭还快的东西，他看到唐千要是这么做的。
「警告，无效，请唐千要确认，否则五秒后……」雷射枪的识别系统发出了警告。
唐千要嘶喊，「扔了它听见没有，你会死的！拓跋妄！」
拓跋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父亲，而什翼犍依然矗立不动。
「五，四，三……」
唐千要挂在身后两只手臂上，叫哑了声，「薨……」
三十四年春，长孙斤谋反，伏诛。斤之反也，席间拔刃向御座，太子宴格之，伤胁。夏五月，薨。
脑中的这段史记此刻是这么清晰，为什么先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知道拓跋妄不会活到寿终正寝，但不该是这样，他所读过的历史不是这样的，可是再去想想再去回忆，竟真的是这样。
南山天自高，只与北山齐。遥唤北山山不应，孤鸿哀鸣悲戚戚。
北山穹自广，只与南山并。远望南山山不现，刁影寒立萧瑟瑟。
念南山，思北山，彼时几度欢。
念北山，思南山，此时几多难。
可曾记，穹庐之中弄衣冠，榻席之下整发颜……
什么歌什么调，他听不懂也听不清，只觉得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