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别再……」贺兰氏想说别再哭了。
唐千要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问道，「不点灯吗？」
贺兰氏掩住嘴压下呜咽声，「是，我马上去为可敦点灯。」
泪水流得太多，就快瞎了。
「你，叫我什么？」
既然瞒不住，贺兰氏也就不瞒了，「汗王说日后你便是可敦，等你养好身子择日……择日册封。」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已经不在乎了，唐千要一脸淡然，只道，「拓跋妄呢？」他竟还能安心地念出这个名字。
「曳落河在养伤，并无大碍。」这不是贺兰氏的声音。
「凛儿？」唐千要听出来了。
凛儿没有姑姑的忍耐力，抱住跟前的人就放声痛哭，「是我是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我去杀了他！」
心力交瘁的人没有力气去和女孩叙旧，也无力去安慰她，等她哭过后唐千要才道，「现在是几月？」
凛儿道，「已开春了，你冷吗？我再给你添些被……」
「先看看这个。」贺兰氏打断她，将嘟嘟作响的东西放在了唐千要手中。
唐千要摸了摸，凑到眼皮底下才看出来是什么，是他的手表。有声音，是大哥他们。
「要要，听到了吗，要要，要要……」
贺兰氏按住受惊的凛儿，让她别出声。
「我在。」唐千要立刻打起精神坐起来，将眼睛的焦距尽量对准显屏，但对方还是发现了。
「你的眼睛，你在哭！？」唐千舟喊道。
「二姐，你小声点行不行？」唐千要受不了地捂住耳朵，脸上的表情与刚才截然不同，一瞬间他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刚刚吃过烤羊腿，洒了黑胡椒，你们知道我最受不了这东西，不过还挺好吃的。」
原以为会痛哭流涕，会哭喊着叫三哥带他回去，连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冷静。
「是黑胡椒啊。」挤在显示幕里的三个人没有继续追问，他们都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黑胡椒，而撒了黑胡椒的羊腿再好吃，唐千要也不会碰一丁点。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唐千要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呢？」唐家三兄妹抓狂，到了这个时候还问有什么事，他们还会有别的事吗！「要要，可能时间不多了，你得……」
「啊——！」凛儿挣脱了贺兰氏，扑上去抓住唐千要的人，牙齿直抖得咯咯响，「你……你去哪儿了？」
「嗯？」唐千要不解，什么他去哪儿了。
「你没了！这里面的人没了，这个镯子没了，你也没了！」
唐千要被摇得快吐了，忙向贺兰氏求救，「快拉开她！」该死，通讯断了！
贺兰氏的声音也在发抖，结巴了很久才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就在刚才，唐千要在她们眼前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在说话，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化作了空气，而他本人却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