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丑！」慕容冲就像是被一团粪球黏住，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丑东西。
唐千要赶紧上去把孩子抱走交给奴婢带下去，「失礼了。」
慕容垂撑了下眉头。
唐千要重新坐回去，清了清喉咙道，「我便是贺兰凛，小字，夫人。」怎么，很奇怪吗？唐朝的李君羡将军小名「五娘」，你的侄儿还叫「凤凰」，我就不能叫「夫人」？
「原来如此。」慕容垂到底不是长舌的人，马上抛开和对方谈起生意。
天色黑尽时，唐千要才离开会客帐房，随奴女去看那不肯吃饭的小东西。小家伙在襁褓中都不曾闹过脾气，今日是怎么了？
「他说，我丑。」玉儿一脸愤恨，拿在手中的油糕也捏得稀烂。
唐千要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才多大点，居然就能为这事气上了，「玉儿一点也不丑，玉儿很漂亮。」这是那个人的孩子，哪怕只有几分像他，也绝不会丑。
这话没有半点说服力，玉儿的仇恨还是那么深。慕容冲大概作梦也想不到，就为那句「你丑」，他这一生便注定命途多舛。
「阿父，美。」玉儿丢掉糕点，脏脏的小手抓上了唐千要的脸，「阿母，美？」
唐千要没有再去纠正伤心的孩子，也懂他的意思，「你的阿母很美，很美。」
玉儿转过身蹲下去看着地面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既然阿父阿母都美，怎么他就是丑的。
看着那蹲地画圈圈的阴暗小背影，唐千要抱住肚子忍了又忍。这么小还是个男娃，竟这么在乎自己的美丑，要不是怕打击到那小心灵，他真要笑死了。
「他规矩吗？」见贺麟进来，唐千要忙正了脸色。
山奴道，「他与那孩子一同睡下了，并无异样。」
「规矩就好。」唐千要随即惊道，「他和侄儿同帐共榻！？」
山奴也是满脸鄙夷。
「下去吧，留心看着他们。」
原以为慕容垂是痛恨那夺了他王位的已故兄长慕容俊，才将其幼子扣押泄愤，而今看来恐怕比他想的还要不堪。他在一段野史看到过寥寥几句，慕容冲幼时曾被叔父当作亵玩之物养在身边……
唐千要心中微凉，从慕容冲身上他看到了那时的自己，那种滋味旁人无法体会。
隔日，唐千要亲自恭送他的大客户。
「你此次前来，苻坚已有察觉，回去之后你如何与他说词？」
慕容垂眉头深锁，似乎也没有想好万全之策。
「慢走。」虽然顾客就是上帝，但慕容垂付的这点小钱，还不足以让唐千要尽心服务。
「小黑丑，你再看我戳瞎你的眼睛！」
慕容冲的骂声传来，唐千要转头一看，又见玉儿与之横眉冷眼。
平日像个小雕塑一样安静的孩子，此刻像是只红了眼的小野兽，眼看就要扑上去撕咬对方。
唐千要上前拉开他，突然叫住慕容垂，「慢着，这件事也不是不好说。」
听完对方的主意，慕容垂一时间犹豫不决。
唐千要是要他将慕容冲「卖」给自己。这位小皇子的「美」名早已遍布各个部族，若非他的身分，早成了所有豺狼争抢的东西。这样一个宝贝谁不想要，唐千要花大价钱把他从慕容垂手中买过来又有什么奇怪，这样的说词相信苻坚也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