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秦少一时不知他说甚么。
方瑛的眼底变暗,逼问他说:「我说不许你跟来的那一次。你痛得满头是汗,还骗我是旧疾!」
秦少十分的心虚,便说:「没骗你,真是有这个老毛病。」
方瑛屏住呼吸,说:「那怎么说不疼就不疼了?」
秦少被他捉着手臂,浑身是汗,便说:「我……我……我没想到你居然认出了我来,吓得连头疼都忘了!」
「骗我做甚么?」方瑛甩开了他的手,似乎很是失望。他看着秦少低声地质问:「秦少,我助你避了天劫,你就这样对我?」
「……我。」秦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甚么谎也撒不出了。他很小声地说:「我怕你愧疚……」
方瑛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欢喜,他深深地看了秦少几眼,才说:「你别怕。心意散的效力虽是厉害,我却会尽力克制,不会强逼你做甚么。你若是头痛,便告诉我,不必忍着。」
秦少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问说:「那……你下次生气的时候,别让我滚行吗?」
方瑛也不知想起了甚么,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秦少也想起了自己的那次唐突,在心里暗骂自己又在犯蠢,想,坏了,他怕是都忘了,你还提!
「那一回……」
「我那次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了腔,却都看着对方住了口。
秦少等了片刻,不见他开口,就讪讪地说:「方公子,下次你要生气,先听我解释啊。别再开口就让我滚,至少得让我说句话再滚吧。」
方瑛不大自在地扭开了脸,说:「知道了。」
秦少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没生气。
他还想挽留方瑛多说几句话。在宫里他都没机会和方瑛说话,他也怕方瑛着急出去,所以还想方瑛多坐片刻,歇息好了再走。
可方瑛却不肯在房里多留一刻似的,简短地同他告了别,看也不看他就走了。
秦少想跟出去,结果房门紧闭,开都开不开。秦少又不敢使劲儿,万一把这宝贝弄坏了可怎么办?只好悻悻地回到桌边,先把藏在身上的龙蛋取了出来,摩挲片刻,这才又取出药来。
这房中暖和,正好适宜,秦少把它安置好了,又点了安神的香,这才跑到门边上扒着门缝朝外看。
方瑛进来时把两匹龙马都带进来了,如今门首却只拴着一匹。秦少看了就跺脚,心想,他果然把我反锁在这里,自己却一个人出去了!
他虽然同方瑛说好得,可等到果然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眼里看不到方瑛的人,也听不见方瑛的声音,想着这人出去不知是怎么个境况,心里不免焦急起来。他总觉得等了好久这人还不回来,便不由得着急起来,直在屋子里团团转。
这房里照明都是明珠,没有烛,也没有滴漏。屋外也是夜色一般,只有石龛里放着明珠,根本分不出早晚。
秦少坐立不定,只觉得过去了太久,久得他心都缩成了一团。他使劲儿地对自己说别瞎想,可还是止不住地害怕,越等越害怕,越等越心慌,就算一动不动坐地在那里还是忍不住哆嗦。
外面的大门打开时,秦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自己紧闭的房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大声地喊着方瑛的名字,他都顾不上从门缝里先看一看方瑛。
他已经气急败坏了。
方瑛不知出了甚么事,只听到他在里面大喊,吃了一惊,连忙把门打开了。
他刚把门拉开,秦少就发疯一样地冲了出来,抓着他使劲儿地从上往下看,从头到尾地看了好几遍,看他似乎安然无恙,才终于安心了些,咬着牙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