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紧急迫问:“尊驾到底何人?你跟杨欣有何关系?”可惜他伤势太重,伤口带着大且里鲜血气泡,转眼已撒手归西。莫愁怒向赵少泉道:“为何不留活口?”赵少泉道:“你要知道的,我都能回答。”
他伸手一掀蒙面黑巾,赵君璧惊道:“是他?”李莫愁道:“你认识他?”赵君璧道:“凌府血案前一晚,我撞见这人在现场,形迹可疑,曾追上去对过一掌,他匆匆逃逸。”
李莫愁问道:“殿下是谁?”[yr41。xilubbs]赵少泉道:“隋炀余孽,当年唯一逃过宇文化及屠杀的杨广世子,名叫杨欣,当时才十四岁。”李莫愁道:“这盖奇,果真是“殿下杨欣”?”
赵少泉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凑巧知道控鹤监奉有密旨,要全力缉拿殿下杨欣,我也是在情急之下脱口喊出,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谁知他果然中计。”
他沉吟半晌又道:“奇怪的是,一追家伙怎么真的会把他当成真的?难道他长得还真像?”李莫愁叹道:“他果然中计,果然被你诛除,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盖奇只怕从此不得安宁啦!”赵君璧不解:“为什么?”李莫愁道:“你以为这盖晃一死,就一了百了?你难道不知控鹤监行事从来不会独来独往?”赵君璧立时大惊,心慌意乱地四下张望。
赵少泉却道:“这次他的确是独自前来。”“哦?”“他的目标是绡绫兜,他想独吞。”“你怎么知道?”“控鹤监爪牙三番四次,向我四家追逼。只有这姓盖的,总是在暗中盯视。刚才你我谈论绡绫除皂四字之时,他就隐身在后了。”
“你却一直不动声色?”“我以为我能打发了他。”赵少泉苦笑:“谁知他竟是常山通辟景仰拳的首徒…”
盖奇被那盖晃捏碎喉管,痛苦不堪,幸得凌玉娇不断为他渡气,终无大碍,李莫愁这才放心,向赵君璧道:“把你那件宝贝绡绫兜拿出来吧!”赵君璧打开衣橱,从一堆一化团锦簇的衣物中,翻出一件纯白细绫肚兜来。赵君璧抖开肚兜,七彩丝线精工绣制的一幅“龙翔凤舞”图,栩栩如生,手工精细,真是无价之宝。
李莫愁道:“给你哥哥,我们走!”赵少泉道:“你不想见识一下,除了黑色之后的藏宝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不想意火上身…”李莫愁毫不客气道:“我尤其不敢终日提心吊胆地跟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混在一起!”
赵少泉脸色一变,李莫愁已扶起凌玉娇盖奇,牵着绛儿下搂而去。赵君璧将手中销绫兜递到哥哥手中:“您要保重…”赵少泉怒道:“你真的要走?”
赵君璧泫然:“嫁鸡随鸡。”她不愿让哥哥看到自己流泪,转身匆匆追上盖奇他们,渐行渐远…才出凌家大门,却见”位威武老者,领着数名锦衣公差衙役,在门口相候。
见他们出来,抱拳向凌玉娇一拱手道:“在下金陵尹守使曾大人辖下,巡戍房柳天武。”凌玉娇捡衽还礼:“久仰柳英雄大名,功在地方,小女子今日方得瞻仰。”
柳天武道:“凌家发生这样惨案,柳某汗颜。如今惊动尹守使,曾大人已亲临现场,坐候凌姑娘芳驾!”凌玉娇道:“我是血案唯一幸存者,理当向曾大人说明细节,只是…”她望了李莫愁等人一眼,欲言又止。
李莫愁接口道:“凌姑娘悲伤逾恒,我们是她知交好友,可否陪她同往?”柳天武道:“自然可以陪同前往。”他吩咐衙役牵过马匹来,大门却出现赵少泉:“凌姑娘新婚夫婿身子不便,不妨坐我的车。”
果然门内驶出一辆由四匹健马拉着的豪华大车来,赵少泉向妹妹道:“车里食物饮水,衣物银两,一应俱全,可供长途旅行。”
然后他又取出摺叠得方方整整的纯白绡绫兜,塞在盖奇坏中,也不管盖奇是否听得懂:“不管我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成了我的妹婿,这就当作一份嫁妆吧!”李莫愁突然脸色大变,赵少泉急使眼色,向她们道:“去吧去吧,但愿此去一路平安。”说完调头走回大门之内。赵府大门阖然关上。
赵君璧脸色灰死…柳天武将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却只能上前道:“恭喜赵姑娘,凌姑娘于归之喜。”他深深望了那状若痴呆的盖奇一眼,然后抱拳道:“老夫先行,曾大人座前相候。”他们策马而去。
李莫愁长叹:“真想不到,令兄竟将烫手山芋塞给我们。”扶着盖奇坐上马车,果然食物饮水,银两衣物一应俱全,李莫愁笑道:“看来令兄希望把你打发得越远越好。”
赵君璧神情黯然,欲言又止。绛儿由盖奇怀中取出那绡绫兜,打开一看,只见一幅七彩斑烂的刺绣一化纹,所有黑色丝线,都已细心折除,剩下的部份。
虽然仍是彩色缤纷,却已不俱任何意义了。凌玉娇与赵君璧亦都伸过头来看,却全都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绡绫除皂之后,又代表了什么?”“藏宝图在那里?”
“他又为什么要毫无条件的塞给我们?”李莫愁冷笑道:“要是他看不懂,就希望我们能看得懂,他只要暗中跟着我们就行啦!”绛儿道:“不错,一定是这样!”李莫愁又道:“要是他已经看懂了,就只须随便多拆掉一些,让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得到。”绛儿接口道:“看懂了不赶快一把火烧掉。”
李莫愁摇头:“烧掉不如在大庭广众前塞给我们,让我们变成众矢之的,让我们去应付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自己暗自独享钜宝上不妙哉?”这下子连赵君璧都愤然咬牙道:“真想不到哥哥是这样的人。”
绛儿仍在着急:“这个烫死人的山芋,怎么办?”凌玉娇道:“给我!”这位巡戍房的柳天武,办事倒还真有效率,不到一天工夫,不但把血案现场全部整理清点,绘图拓印,录供存档。甚至还在凌府正门的大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偌大的“灵堂”
近百口遇害者也都由件作相验完毕,入殓妥当,整整齐齐地排列。鲜花素果,僧道颂嘴,超渡荐亡…凌玉娇睹物伤情,又忍不住哭倒在兄嫂灵柩上。柳天武过来附耳低语道:“凌姑娘请节哀,曾大人要亲来灵前拈香致祭。”
李莫愁与绛儿将凌玉娇扶起,一名衙役递过丧家所需的麻孝衣物。凌玉娇被戴了,在家属位置跪了下来。这位官居一品的金陵府,尹守使(后改称“节度使”)曾宪药曾大人,果然平易近人,亲至凌府受害者灵前上香致意,并亲手搀扶起跪叩答礼的凌玉娇。
“本府冶下,竟发生这么凶残血案,深感汗颜,本府已责成属下,务必尽快破案缉凶,以慰英灵。”
虽然是一篇标准的官式慰词,凌玉娇仍然跪叩答谢。曾大人方退出灵堂,柳夭武又趋前道:“曾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烦忙,不宜久候。这就请凌姑娘几位,过去一见…”
那曾大人已在凌家大厅上端坐,玉娇等人进入,方欲参见,他已挥手道:“全都免礼,全都坐下。”
凌玉娇等人入座,曾大人一面极亲切和蔼说道,一面又不免注视盖奇。“本府已阅过所有案卷笔录,并清点凌府所有财物。这些清单,却要凌姑娘过目日后画押,方得结案。”
柳天武立刻递过一叠缮写得工工整整的财物清单。凌玉娇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道:“除了这些,凌家尚有许多不动产及投资事业。”
那曾大人立刻望向柳天武。柳天武道:“禀大人,那些都是盗匪无法取走的…那些帐册契据,也全都在帐房内,凌姑娘尽可自由处理。”
凌玉娇道“不,我的意思是凌家不幸遭此巨变,我已心灰意冷,决定将一这些财物,包括动产不动产全都捐出来。”曾大人意外之极:“何必如此…”
凌玉娇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也正因为不断有人造谣,说金陵四大家族另外拥有钜大财富上才造成血案。”
一看这曾大人与柳天武神色,就知他们也曾听过这种谣言,凌玉娇又道:“经过一番查证,金陵四少各人左耳之后,各都刺青一字,正是“绡绫除皂”四字。”
她取出那方“绡绫肚兜”双手呈给曾大人,隋炀萧皇后的遗物“绡绫肚兜”赵少和送给我们,我们也一并捐献,望曾大人全权处理,为地方百姓,贫苦矜寡,多作善事。”
在场之人全都惊怔,只有李莫愁额首微笑。凌玉娇起身,道:“骤经巨变,身心俱疲,民女这就远离此伤心之地,后会有期了。”
绛儿等亦扶着盖奇,簇拥玉娇,起身向大厅外走去,突然传来一声喝令:“慢着!”接着一阵急骤快速,却又整齐划一的步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