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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时尚的爱情_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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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苏梁用手压住了唇瓣,变得模糊而失焦。

「我没和你说实话,但有些话,我也没骗你。我不想你重走我的老路子,亚涵,我不想范至刚再像伤我那样,再伤你一辈子,我不想你看你若干年后,变成和我一样的人。我想保住你,至少保住你,我想保住你的单纯,保住你的……」

接下来的嗓音埋进了暗处,门板之后良久没有人出声。我唤了几声「苏梁」,一手握着门把,把额头抵在冰冷的压克力材质上。我想碰触他,想用我这双手紧紧抱住他,但苏梁依旧死死抵住门板,坚守着他的城堡,不让我越雷池一步。

「……总之,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犯不着顾虑我。」

过了许久,苏梁才重振旗鼓,他吸了下鼻子,回到最初的平静。

「我和他之间早已结束……就是那家伙现在再倒回头追求我,我也只会当笑话看,我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爱,只是憧憬破灭后留下的渣渍罢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忖度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

「那人看似身经百战,对感情的看法却像个孩子。他这一生都在追求一种虚幻的爱情,那种他父母没法有的,忠诚、单一、隽永又纯粹,什么杂质也没有的爱情。」

「但这种爱情是不存在的,他本该傻傻地找上一辈子。可他偏偏遇上了你,我看得出来,他认定了你,他认定从你身上,能够找到他追求的那种爱情。」

苏梁又吸了下鼻子。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亚涵。撂开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待他,现在能伤他的就只有你,能给他终点的,也只有你了。」

他说着,我感觉门板压力剧减,意识到他打算离开。我忙打开浴间的门,冲出去却只看见苏梁的背影,他以惊人的速度往门外长廊遁去,但我上半身是裸的,下半身还裹着毛巾,实在无法追出去。不愧是苏梁,连这点都算准了。

我的花粉症拖了两三天,在医生换过几次药、用掉无数卫生纸,再加上苏梁的悉心照料下,总算能够正常生活,只是出入都需戴着口罩,也不宜去樱花开得太盛的场所。这让本来期待能在满开樱树下把酒言欢的我,失望了好一阵子。

而外甥女给我的回信,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读的。

外甥女的回信里竟没有文字,我难得文情并茂,她竟不领我的情,实在令人切心。但外甥女附了一张照片,我忙用苏梁的笔记本电脑点开它。

入眼是似曾相识的画面,人行道上各放了一个垃圾筒和消防栓,垃圾筒里空空如也,而消防栓旁垃圾堆积成山,正是外甥女在去年夏天寄给我的,那张讽刺至极的照片。

只是这回照片却有些不同。我惊讶地发现,那个消防栓四周,竟像是装置艺术一样,被人围了一大圈铁丝网,铁丝网上缘用泡棉做了花边,不知道谁还细心地在每个网格上镶嵌压克力玻璃,消防栓则被漆上黑色涂料。远远看上去,竟像个精心设计的巨大垃圾筒一般,和周围的垃圾山衬起来毫无违和感。

而原本那个铁制垃圾筒,不知道哪个艺术家,竟在上面画了个红色的消防栓。

画的人技巧高超,模仿得唯妙唯肖,不细看的话,还以为真有个消防栓立在那儿。

我看着这张照片,先是错愕,而后略有所悟,最终忍不住吃吃笑起来,虽然同时也有着「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火灾来时该怎么办?」的担忧。

但外甥女这张支字未题的信,却让我在樱花满开的季节里,久违地纵情大笑起来。

我坐在床上翻着行事历,发现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本来以为我的三十大寿能在台湾过的,但没想到这一连串变故,算算非得在东京过不可了。无缘吃到我妈亲手制作的生日蛋糕,不免有些遗憾。

我们预订这周末返台,苏梁订了机票,结清了饭店的帐。

从那天隔着门板谈过之后,我感觉苏梁对我的态度又是一变。他像是参悟的老僧似的,从我的保父,摇身一变成为酒店妈妈桑,拚了命地把我推销给Nick。

Nick这几天三步五十就来饭店探望我的花粉症,而苏梁总会适时的人间蒸发,留我们俩独处。

这回我摸得透苏梁的心思。他想弥补我,同时也想和Nick彻底划清界线。就像他说的,他想从糖饼里头毕业了。

会计和业务经理她们都比我们先一步回台北,那两个小男助理也结束在横滨的蜜月旅行,收拾行李准备回台湾。两个人蜜里调油似地,那个长相木讷一点的,走回饭店时大腿还一拐一拐的,我都不忍心直视他了。

那天经理Ruby来向苏梁辞行,在门口撞见了我。她看我的表情带着犹豫,和我擦肩而过时,才终于开口:

「乃盈她,哭得很伤心呢。」

我愣了一下,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是Vicky。赖乃盈好像是她的本名,难为我和她相识这么久,在我心里,她却还是夜市里那个穿麦肯纳鞋的无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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