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
走上前,这才发现张宁书紧皱着眉、满头大汗。 他一惊,抚上他的额头,惊觉烫得厉害。
他知道张宁书的倔强,也知道以他娇弱的身子随军出征,肯定免不了身子不适,可没想到第一天就是这样的景象。
他唤了两声,「宁书、宁书,醒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张宁书眼中一片雾气,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他直挥着手臂,「你给我滚!」
见他明明虚弱的手都快抬不起来,却还是要赶他走,魏鸿涛只得苦笑,抓住他的手,「别闹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病了?有没有带药来?」
张宁书脸颊烧得绯红,狠狠瞪着他,「不用你管!」
「宁书,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你不是和那帮人笑我笑得很开心吗?」张宁书目光狠厉,泪水却从中溢出。
魏鸿涛心中微疼,「你今天也太过分了一些。士兵也不容易……」
「够了,不用你在这里说教。你从军就是为了民族大义,我就是阴险小人。你赢了!你都对!」
见他过于激动竟咳了起来,魏鸿涛赶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
「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就是文弱书生。我知道你们都在笑,你也一样,你和他们都一样!」像个孩子般咬着唇,张宁书撇过头,不想看这个伤了自己心的男人。
魏鸿涛一个头两个大,却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替张宁书盖紧被子,起身找药。
翻了半天,在一个药包里翻到了几只药瓶。 这些年张宁书大病小病不断,也把魏鸿涛训练成半个大夫,知道该如何用药,他拿出一只药瓶,想转身倒水,却发现杯子和茶壶都被摔碎了,只得出帐找所需的器具。
知晓张宁书的洁癖,魏鸿涛好不容易弄到个好点的茶具,想起张宁书还没吃饭,便在帐外生了火,亲自熬粥,把粥放在火上煨着。
回到帐中,发现帐内一片安静。 张宁书烧得脸通红,只不过眼睛瞪大,倔强的不肯入睡。
无奈的叹了口气,魏鸿涛搀起他,整个过程中,张宁书无比安静,并不像以往总爱话中带刺。 魏鸿涛端过水,温言道:「先吃点药,否则明天说不定会更严重。」
依言吃了药,又乖乖躺下,张宁书吃药时皱着眉,明显是不习惯那水和粗糙的器具。
魏鸿涛见他配合,不禁松了口气,「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宜有过激的情绪,以后不要轻易动气。」
张宁书合著眼,不说话。
「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折腾,好的东西是要送到太子那边去的,我们也拿不到。以后你多跟着主将吧,他与你父亲还算有交情,定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派你做些苦差事。总之已经出来了,凡事就多忍耐吧。」
魏鸿涛想着要多叮嘱一些。 只是他这样的身子,无论如何注意,都要吃一番苦头。 烦闷间,又诧异于张宁书此时的异常乖顺,如小猫一般窝在他怀里,想必是累了。
魏鸿涛叹了口气,「早知道会受这份罪,你又何必出来?」
少年忽然睁眼,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定定瞪着他,「只许你爱国,我就不能爱国吗?」
魏鸿涛笑了起来,「你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张宁书斜了他一眼,扭过头,心底怅然若失。 什么都可以吗? 那若是他想得到他的心呢?
突然,魏鸿涛想起正在煮的粥,大约要熟了,便起身想让张宁书躺好,但只一动,却被那细瘦的手紧紧拽住。 少年脸色苍白,一脸惊慌,「你去哪里?」
「我在替你煮粥,现在大约好了。」
张宁书怔了一下,这才松开手,觉得自己的大惊小怪太过可笑,连忙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