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宫记事+将君令_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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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十九也是知无不言:“三个月前。”

  “唔……”乔云飞沈吟一二,脸色似乎在答案道出时好看一点儿了,口中继续又问道:“那你跟着今上多少年了?”

  “卑职不知……”寒十九直愣愣地回答道。

  乔云飞淡淡一笑,见对方不愿告知,也无所谓地将问话就此撂开。想到三月之前,自己还在空落无人的乔家旧宅,那时节不知多少羞耻私事,被这群躲在暗中的影卫们看去,到底还是压下心火不再想它,转而继续问询起来。

  其实寒十九哪里是不想告知?只是他自记事时起,便一直是在影卫营中。少年时,便已为着皇命,接下许多差事,刀口舔血的日子,日复一日只求做好差事和活命,哪里还记得清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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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云飞停了问话,只望着那烛火半出神地似有所思。反倒是寒十九,心中奇怪:何以乔将军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勾着头仔细回忆,忽然想起有一月,自己换差归来,被安排了个稍微闲散些的活计:暗中护卫宫中的若妃娘娘。

  那日里,一向沈默寡言的若妃竟然与两位妃嫔争执起来,又怀有龙子,经不起推拉,倒是让他们一干影卫在老大的呼喝之下全都现了身。只那短短一瞬,没想到乔云飞竟然过目不忘,将他们几人的面容都记了个大概。

  少时乔云飞挥手容寒十九退下,想到远在天边儿的帝王居然一干一干派了影卫过来,到底是未曾放手的。他有一种被人抓在手心、随时那手掌便要收拢的不快预感,却又无计可施。久经调教的身子,离不开那些种种控制,单一样,李熙的声音便是他摆脱不了的。

  如今乔云飞位居大将军王慕之下,这月余来他的宣威将军之名,在军中几乎只算个虚职。无论是操练、升调还是行军策议,无论他说什麽,都只不过适得其反而已。大约自第一日上任起,他的沈默寡言、屡屡建议,都与别人的吹嘘拍马截然不同,更有数次驳了王慕的面子,故而并不得王慕的信任。只不过乔云飞骨子里便高傲之极,这等草包他也不屑去讨好、在意。

  只是如今,昔年的老兵们早被调派分散得七七八八,新上任的将官们都是唯王慕之命是从,又好大喜功、擅权横行,因着数年前大败封泰更是自骄自傲,故而军中一层层的军阶要职上,到如今呆着的竟然不是马屁精便是草包,每一个有半分真才实干的人。

  乔云飞一面思索一面辗转难眠,到底该当如何是好?想到最後免不了要依赖和恳求那熙帝的权势与支持,便只觉苦恼万分──怎麽样才能不求他才好?

  第二日乔云飞起了个大早,但面色上到底不足。几年的拘禁,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飞骑校尉。自知如此,他更是天未亮时便偷偷摸索着起床,也不点灯惊醒他人,暗自往营边两三里的树林去了。

  寒十九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只见乔云飞去了树林,开始一招一式由浅入深地练功。到得末了汗流浃背便脱下外裳,赤膊着的半身白皙细腻、两枚茱萸红透坚挺,哪里似一个边塞奔波操劳的将军?只不过,那招式渐渐娴熟,一划一招一丝不苟,都能看出此人的坚持。

  一个半时辰,乔云飞练完功、扎完马步,直起身子笑着对空旷无人的树林阴影道:“出来吧,寒十九。”

  果见一个人影自树丛阴影处,如一片落叶般飘落下来。

  乔云飞道:“陪我比划比划。”也不等对方应答,便扔了一根粗长似拐的枯枝过去,自己手中自然是拿着另外一根。

  寒十九抬头利落地接过枯枝,便听对面人道:“来了,看招!”

  他条件反射似地抬手招架过这横刺的一剑,身子也极其快速灵活地偏到一边儿躲开剑势,手中木棍顺着对方的枯枝绕动绞缠着攀爬上去。

  乔云飞抬手抽剑,一个盘旋双腿如坐莲般旋转下去,改攻对方下盘。

  ……

  二人约莫切磋了百来招,相比昨日的奇袭,乔云飞明显落入下风。但既然是练练,寒十九也不急着要赢了对方,反而留了三分力,只是一直陪着对方见招拆招。

  此时对方的呼吸已然粗重起来,白皙的肌肤也在灰蒙蒙的黑暗中显得醒目之极,其上两枚樱桃一起一伏,不断刺红了寒十九的双眼,多日之後仍旧萦绕他脑际。

  不过这百来招功夫,十九便发现对方的招式是极好的。不好看,但有用,极简而快,但如今他显然缺了气力和体力,喘气声及越发明显的手腕颤抖,使得十九终於不忍而後跃一步:“将军今日已练了太久,明天吧。”

  乔云飞此时前喘吁吁,满面通红,故而也点点头,将衣衫披起来回营不提。

  回营之後,乔云飞总要上营内外去走一遭,每日清晨、傍晚,风雨无阻。露上遇到几个兵士,他也会随口谈一谈、问一问。这一着,自然是为了之後的战事做准备;既然要职上的那些不靠谱,而昔日自己的旧部又一时难以聚集,不若现找现挖。

  所幸他居於军中多年,对於许多老兵的来历都清清楚楚──几年经何战事、几年归属哪个将军、历练如何为人如何,更在谈话间便能推敲一二。

  大魏的旧例,是将军队几年打散一次、整编混合拆分,为的是防着外将捏着兵权行那造反之事。

  但由於这种制度,也给乔云飞带来许多方便。许多兵士虽非他昔日旧部,但有许多是与他旧部认识、曾属同营,有许多新血新丁朝气勃勃、满面仰慕,则是听过他们昔日的战事,倒为乔云飞寻摸建立新的亲信和心腹,带来了许多方便。

  如此,每每傍晚时分,乔云飞总坐在帐中,将今日所见之人、所闻之事一一简要记录於纸上。何人善居何职、何人堪当左右臂、何人能联系上某某……一一留下来作为之後的储备。

  不过月余,乔云飞便见过了军中大部分低级军士,更借此与昔日同在西北作战、虽未亲身同阵但也当属旧识的百夫长千夫长接上了线,在军中无声无息便声望大涨、获得许多暗地里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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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慕虽然草包,但自诩才涛万里、自觉用兵如神,每每纸上谈兵,更是极其好面子。乔云飞便利用这他这一点点矜骄自傲之心,更拿着军规军令,每每揭穿下面许多职务上的纰漏和玩忽职守之事,拿话挤兑逼迫,让王慕步步退却,不得已为了面儿上,将许多心腹所安排推荐的人都卸了下来。此後乔云飞逐步逐步,拿反话激得王慕将许多军中要职让了出来,又一步步地明里暗里安插上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士。

  二人的争锋相对过於激烈,王慕几乎恨得他牙痒痒,却又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於是,在这一次的议会之上,王慕大手一挥,将乔云飞派到另一座城池银关,自己则率大部守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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