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儿抓紧衣襟惊慌地转过身来。
唐千要急忙背过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我以后会注意……」怎么老是忘记她是女孩子。
相比对方的窘迫，凛儿倒是不太在意。狎奴的身子本就低贱，被谁看一眼又如何，十二岁那年她已被扒光了身子丢在人群中，若非她那会儿弱小干瘦不像个女人，这副身子早已被糟蹋不堪了。
「这里有些甜糕，我偷来的，快吃吃看。」唐千要献宝似地掏出怀里的东西。
凛儿看了那东西惊道，「这是盛乐城送来的贡物，只有曳落河才能……唔……」
唐千要拿出一块塞进她嘴里，「管他的，小公主你就吃吧。」
凛儿脸色大变，「你，你叫我公主……」他知道她的身分！？
唐千要笑，「你就是我的小公主。」他不知道凛儿是不是真的和他相像，他只知道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不是男女的喜欢，这种情感从未有过，象是……他想日后他有女儿，应当就会这样疼惜吧。「哭什么，快吃，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偷过来。」
凛儿和着眼泪咽下了糕贴，然后抓过轻拍她肩背的手放在脸边轻轻蹭着。四年了，她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呵护。看着这个人，她就觉得心窝很烫，烫得人发疼……
「我的确……的确曾是贺兰部的公主，我的母亲是父汗的可敦，我是她唯一的孩子。」
唐千要和她一起坐下，静静地听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父母兄弟的惨死，部族的毁灭，从公主沦为奴隶，和族人一起受尽凌辱。这一切她说得平平淡淡，可一字一句都是在用血泪诉说。
「为了我贺兰部，我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成为曳落河的妻子。我不求成为他的可敦，我只要一个孩子，一个男儿，有了这个孩儿，贺兰部才有复生的希望。」
唐千要拨开她的额头，柔声问，「你喜欢他吗？」
「他？」
「曳落河。」
凛儿低下头，搅动着手指不说话。喜欢是什么呢？她不太懂这两个字。再说这重要吗？只要曳落河是代国的皇子，这贴就已经足够了。
「凛儿，你不想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人吗？嫁给你喜欢他也疼爱你的人，这样不好吗？」这是真心话，唐千要却觉得自己很卑鄙。他说这些算什么，他是在劝凛儿放弃拓跋妄么？
「我不懂……」这些很重要吗，比她的部族还重要？没有可能，从母亲死在她怀中的那一刻，她这一生就为此而活。就算是狄历神也不能阻止，神也不能毁灭贺兰！
唐千要将女孩搂进怀里，难以安慰她。在他的时空这样的少女在做什么，大概是在担心明早穿的裙子够不够性感，新款的包包能不能突显自己的品味……
凛儿靠着这副怀抱渐渐笑了，她想她懂了。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得心都疼了。这就够了，一生中能有一次「喜欢」她已经很满足了，而在这之后她要做的仍然是，「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
唐千要掐住自己的膝盖，几乎翻了指甲，「好……」
在远离部落的地方，一男一女正在这里窃窃私语。拓跋妄裸着上身，下体只围了一片兽皮裙围，坐在一块岩石上静静听着对方的话。身旁的热湖中蒸起层层白雾，将他的脸庞笼罩其中，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他知道了？」
「嗯。」女人将丢在地上的衣物拾起，叠好放在高处。转过身露出真面，原来是贺兰氏。「经盛乐城的人打探，汗王的确已经知晓神使大人的事。」
拓跋妄的眼神变得深沉了，「暂且送走吧。」不管如何隐瞒，红格尔终是藏不住的。那样神奇和独特，怎可能不被人所知。
贺兰氏犹豫着贴了贴头。她知道曳落河已尽力隐没唐千要这个人的存在，可是闪耀的东西埋藏得再深，也注定会被人发现。尤其在他得到贺兰部之后，汗王不可能听不到任何风声。她无心妨碍曳落河，但她私心里希望唐千要能帮她和凛儿。
拓跋妄心中有多不舍，都必须这么做。最珍贵的宝物，永远是被人掠夺的，而只有最终的强者才能成为它的主人。
贺兰氏又道，「神使他，他或许不想……何况凭神使大人的能耐，他若不想，汗王也拿他不能……」她不想让唐千要在此刻离开，贺兰部不能没有这个人。
拓跋妄嘴角紧闭，眉宇间有一抹怨意。贺兰氏也许说的没错，红格尔若是不想谁也拿他没办法，可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