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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忽然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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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李白前后做过朝廷文官和军阀幕僚,干出什么政绩来了,好生写诗比一般的大员影响力大得多。苏良臣迫不及待,二话不说就拉张宁上船,现在就去保扬湖找顾春寒。张宁趁机说道:“眼看要吃午饭了,要不下午去罢。”“我请我请。”苏良臣爽快地说。

 无论什么时候,混吃混喝是张宁所好也。这下好了,本来方泠的住处他还得想办法打听才知道,有苏良臣带路,连打听的事都省了,真是一个毫无破绽水到渠成的见面借口。

 沿北城河而上,保扬湖湖畔的富贵景象张宁是见识过的。但方泠好像没有住在湖边,他们在一个码头下船后又步行了好长一段路。

 在那垂柳深深,石径通幽之处,只见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落,真是一个僻静之所。敲门拜见,一个小丫头打开角门就说:“我家不见客,你们别来了,叫人看见免不得闲言碎语。”

 苏良臣忙道:“我们是你们主人的熟人,小姑娘先通报一声吧。”又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打开小丫头说道:“夫人只见年轻的那位。”张宁抬头看时,只见一扇窗前素影一晃,苏良臣也急忙抬头看。张宁转头对苏良臣道:“这道如何是好?”

 “意料之中。”苏良臣不以为意道“平安先进去见面,混个面熟,以后才好引荐。”“那只好如此了。”

 张宁微笑道。明明他苏公子是名满江浙的才子,现在却被分别对待,只能呆在门外…张宁提起长袍跨进门槛,又回头道:“要不苏公子今天先回去,引荐也急于一时,欲速而不达。”

 苏良臣道:“也好,改日再登门造访。”院子很小,也很幽静,种着一丛湘竹,几颗翠柳。只是房屋修得不怎么端正,很随意的几间房分作两排交在一处,外头用围墙围着,大约本来只是什么人家出来踏青暂住的别院。“主人就在屋里恭候,先生请吧。”小姑娘脆生生地说。

 她也许并不清楚服侍的人是什么人。房门虚掩,张宁走到门前忽然想起古代有个和尚在纠结“推”还是“敲”他直接推门而入。

 刚进去,身上一重,顿时温软满怀,一个声音柔声道“两个多月不见你,好像隔了两年一般。”张宁道:“你家相公不在啊?”

 “人家好好和你正经说话呢…”方泠用撒娇般的口气说“你怎么还带了个人来?”张宁搂住她的腰,说道:“那个苏公子,你见过的。他想结交你的相公,然后好教你唱戏。”

 “什么酥公子、脆公子,全都一副招人厌烦的嘴脸。”方泠柔声道“他要结交我的相公,不是一起来的吗,还要怎么结交?”

 张宁心头微微一阵难受:“我倒是想娶你…”纳妓为妻官就别当了,其实不当官了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他并不是个太功利的人,只是罗么娘也不是个坏人…

 他好像看见一双又气又伤心的眼睛:你这么快就变心了?或许谈不上变心,罗么娘挺好的,对她何曾变过?“算了吧。”方泠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娶杨士奇的女儿,不是和你同患难过么,又门当户对。”

 ***所谓小别胜尝鲜,张宁二个多月没见方泠,此时方泠在他的怀里腻歪着撒娇闹点小别扭,温软满怀、清香扑鼻,他少不得满嘴甜言蜜语哄她高兴,那些两个人之间的话要是被第三个人听见了估计肉麻得要起鸡皮。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云雨了一番,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二人都疲惫得连话也懒得了这才消停下来。张宁靠在枕头上休息,方泠则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被子只搭在她的翘臀上,裸露的后背滑滑一片尽是细汗。

 丝的、绸的、布的衣裳从床上到地板上,凌乱一片。一股倦意袭上张宁的心头、让情欲微微消退,腾云驾雾之后烦恼又渐渐回来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烦恼,张宁也不例外。他把手掌放到方泠背上的肌肤轻轻抚摸,轻轻唤了一声,方泠“嗯”地娇滴滴应一声,懒懒的动也不动一下。“你去找桃花仙子后,见没见过庄主彭天恒,知道他在哪里么?”张宁问道。

 方泠道:“没见过,更不知道他在哪里。让我到扬州来是彭庄主的意思,而他又知道你我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怎么会让我知道他在哪里,多少也会防着我的。”“桃花仙子一定知道。”

 方泠柔柔地说道:“彭庄主肯定事先就给她打过招呼了,我也不便问的,既然我和桃花仙子好,怎么能为难她呢?”张宁点点头,又随口道:“若是你知道彭庄主在哪里,你会告诉我么?”

 “你想我怎么回答?”方泠轻轻翻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只见眼前美妙的风景,刺激得他好像又有了力气。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但表情依然保持着温和:“你怎么想的就怎么答吧。”

 方泠含情脉脉地说:“还用问吗,当然会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或许是她的口气太肯定太毫不犹豫了,张宁一时半会倒觉得真真假假的…

 毕竟她是遗臣之后,立场肯定不是站在当今朝廷这边,彭庄主那帮人才是她的同伙,这么容易就出卖彭天恒?

 张宁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方泠见状伸出玉臂搂住他的脖子,柔声道:“你要什么,我何曾没依你?你不信我说的?”“我又何曾不信过你?”

 张宁说罢便释然了。他心里其实很明白:现在这僵局,探子们一无所获,如果想要找出彭天恒的人做了断,唯一的通道就是方泠。

 因为她是联络人,只要派人监视她就有可能顺藤摸出很多瓜来。但是张宁不能那么做,首先他手里没有干这行有经验又完全值得信任的人,只能调采访使的密探来干这事,如此一来方泠就被这边的人盯上了,方泠成了嫌疑人,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其次,他过不了自己那关,有些事肯定干不出来的,比如利用方泠。要是换作胡部堂处于自己现在的位置,他会怎么做?

 每当处理事情遇到困难时,张宁总是无意间想起胡滢,大约是因为这个前辈办事的效果是张宁亲眼见识过的,张宁对胡部堂的印象很复杂,有不齿、却又带着一些敬仰,因为胡滢稳在那个位置是有能力的人。

 张宁回想了好一会儿,心道:胡部堂表现出来的功力其实有两点,没有妇人之仁的铁石心肠只是其中之一,他还有一点很让人敬佩,很沉得住气。***

 这段日子他便不再到处乱跑,几乎天天都在城北的住处过夜,白天也偶尔去一趟碧园,总之谢隽想找到他很容易,住处就是谢隽给安排的。

 南边的春天好像很短暂,还没过多久已感受到落花的晚春和夏的气息,绿肥红瘦、当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叶子繁茂之时,衣服也越穿越薄,难免就觉得夏天快要到了。

 特别是晴天,在大街上走一遭身上出一层汗,恍惚就是热天。张宁看起来非常清闲,经常消遣的地方就是碧园,因为这里不用给钱嘛。

 坐在上等的茶间里,喝着好茶,听听美女唱曲,和熟人闲聊、下棋,这一切都是免费的。张宁一来,谢隽只要在碧园里没出去,通常都会来陪坐一会儿,上下级关系相处还算融洽。

 和往常一样,张宁来到茶间坐下听曲,随口问了沏茶的姑娘一句谢老板在不在,听说在园子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谢隽来了,一起的还有那个高瘦的詹老表。谢隽一进来就吩咐人不让外人进来,急着对张宁说道:“好消息,有进展了!”“坐下来说。”

 张宁忙招呼道,情知谢隽说的是正事。谢隽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又从袖袋里额外掏出一个信封来,一面放在茶几上推了推,一面说道:“这一扎是近两个月下面的人搜集的私盐帮众名目。

 私盐这一行人员复杂,有的是散户,不论老少男妇背负筐提,在城乡村镇沿途摆卖偷偷摸摸小打小闹,这类人咱们没管。

 还有的就是成帮结伙,有货源、有路线、有集散路子,明目张胆者聚众持械而行,一般的巡检碰见寡不敌众,不仅不敢去盘问反而要狼狈避开,除非成队官兵不能拿下。这些帮众咱们大致都查实记录在卷。”

 见张宁首先拿起那个信封扯开来看,谢隽便又道:“按照大人年初的布置,重点盯住近来新开始活动的可疑帮众。

 而这份禀报正是仪真县的小队头目报上来的消息,有一伙人突然开始活动,而且行事非常熟练,甚是可疑。他们首先散开人,在各地盐场向盐户私购散盐,盐户诱于利益,冒险将私藏的盐悄悄低价售卖给前来收购的帮众。

 然后他们将从各地买来的散盐集中到一起,动辄上百引聚众百余人马持刀兵箭弩昼伏夜出,向湖广方向贩运。

 这帮人此前并没有动静,忽然活动起来,又不像是外地迁来的,否则短期连地皮都摸不熟,如何能如此熟练。所以我认为他们的嫌疑极大,一收到禀报就赶紧过来了。”

 张宁点点头,完全赞同谢隽的判断,进入视线的这帮人绝非外地人,如果初来乍到就干大笔买卖,一则地头不熟不好摸到路子、二则容易和地头蛇发生冲突。

 第二个疑点是他们之前为什么恰恰就停止了活动?除了谢隽的分析,张宁从低点上更加入了自己的直觉,仪真县,正是桃花山庄以前活动的地盘。

 如同前面的判断,桃花仙子帮众换地方干这事诸多不便,反而更容易出纰漏,所以铤而走险在原来的地盘上开始活动不是不可能。“给禀报消息的小队头目及以下所有人记功赏钱,咱们不能光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张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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